則大太太每次見了白蓉萱都異常的熱情,甚至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便當即做主道,“治哥想吃什么,我吩咐后灶的人去做。聽說你喜歡吃紅燒肉是不是?我讓他們給你做一道,只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這紅燒肉一個人做一個味道。”
紅燒肉?
她什么時候喜歡吃紅燒肉了?
白蓉萱尷尬地道,“別忙了,我不怎么喜歡吃紅燒肉的。”
她試著解釋一番,可則大太太只當她是客氣,嘴里含糊地答應,卻根本沒往心里去。畢竟消息早就傳出來了,白家三房的治少爺喜歡吃紅燒肉,先前在閔家做客時,一個人就吃一大盤呢。
白蓉萱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都是被閔六給害的!
白蓉萱只能暗暗生氣。
中午則大太太只準備了六個菜,她怕白蓉萱多想,特意說道,“今天朗哥和堯哥都不在家,只有你則大伯父陪你用飯,我琢磨著兩個人吃不了那么多,也就沒有多準備,要不然就浪費了。何況你不是那生疏的外人,實在沒必要做多余的功課,你說是不是?”
白蓉萱只覺得親切,“就該這樣,您這樣我心里才舒服。其實六個都多,四個就足夠了。”
則大太太看她就更順眼了,“瞧瞧治哥,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app愛閱。
嬌而不奢,很是難得。
白元則對此也很滿意,一邊點頭一邊道,“沒有外人,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
則大太太尷尬地道,“你們爺們坐在一起說話,我跟著摻和什么?”
白元則道,“治哥也不是外人,以后還要經常來往,你一個做長輩的跟他有什么可客氣的?坐下來吧,也省得單獨吃了,反而麻煩。”
則大太太還是不愿意,白蓉萱趕緊起身搬來了椅子,強把她按了下來。
則大太太嘆了口氣,無奈地道,“我坐下了,誰幫你們傳菜呀。”
白元則道,“家里這么多人呢,少了你還沒人干活了不成?”
則大太太瞪了他一眼,“家里的事你又知道什么了?我敢打賭,家里有多少下人你心里都沒數。”
白元則微微一愣,“這怎么可能?我好歹也是一家之主,要是連家里幾口人都算不清楚,那還怎么去外面行走?”
則大太太微笑著道,“那你說說,家里現在有多少下人?”
白元則明顯被問住了,想了半天才道,“十幾個?”
則大太太直接笑出了聲,“到底是十幾個,哪有這樣含含糊糊的?”
白元則猶豫了片刻,“十五個!”
一副非常肯定的樣子。
則大太太只翻白眼,“行了行了,當著治哥的面我不戳穿你,你可別丟人了。”
正說著,則大太太身邊的得力婆子領著后灶的人將飯菜擺上了桌。白元則道,“都是自家人,吃吧。”
果然做了一道紅燒肉。
白蓉萱看著它就想到了閔六,更加沒胃口了。
三人吃過了午飯,白元則又留了白蓉萱說話。
白元則道,“治哥,王德全這邊的賬已經盤算清楚了,你還沒見過他吧。”
白蓉萱搖了搖頭,“還沒有。”
按道理王德全作為三房的管事,白蓉萱回來他第一個就該來拜見。
白元則道,“嗯,這是我的意思,他這會兒回去也沒什么用,還是要把事情攏清楚了才行,何況你住在閔老夫人的院子里,他一個三房管事進進出出的也不好,若是傳揚出去,怕是有心人會說在三房產業的事情上,閔家也有別樣的心思。閔老夫人對你是一片好心,若是因此連累了她反而不好,你說呢?”
“這是當然。”白蓉萱想也沒想地說道。
何況她年前才以白修治的身份見過王德全,該說的話也都說過了,見面磕個頭這種表面功夫,不做也罷。
谷謑</span>白元則見她理解,非常的欣慰,“那就好。當初你母親遭人陷害時,閔老夫人就曾出手相助,這會兒又容你在棲子堂住下,落在二房的眼里,已經如眼中釘肉中刺一般。流言亦可傷人,閔老夫人到了這個年紀,還是不要影響了她才好。”
白蓉萱點了點頭,“則大伯父說得有理,我也是這樣想的。”
白元則道,“王德全這會兒已經被我叫來了,一會兒你去見他一面,聽聽他有什么說的,要是有什么吩咐也只管說,他始終是你們三房的人。”
白蓉萱笑著道,“好,那我就跟他碰個面,正好和他說說立雪堂修繕的事。”
白元則道,“至于轉交家業一事,我已經寫信給北平白家的人了,只等著那邊的回復。”
白蓉萱心中一動,想到了先前閔六的話。
北平白家未必愿意插手這件事。
她猶豫著道,“山高路遠,那邊會來人嗎?”
白元則也不十分肯定,“誰知道呢,不過這個事要問一嘴的。毅老太爺是白家眼下輩分最高的人,這么重要的事情不通過他也說不過去,將來容易被人詬病的。我們要把該辦的事情都辦到,至于能不能來人,那就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
看來白元則心里也清楚,北平多半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攪和進二房和三房之間的爭斗。畢竟二房已經當家,而三房的白修治究竟能不能撐起家業還是未知,他們最好的策略便是坐山觀虎斗,然后再選擇一方站隊。
白元則問道,“對了,閔六爺那邊可有什么答復嗎?”
白蓉萱一怔,“我……我還沒找到機會跟他說。”
白元則道,“閔六爺是個大忙人,就算說了他也未必能擠出時間。實在不行請了商會的人來做見證,上海灘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有頭有臉兩條腿的人遍地都是,你不用擔心。”
白蓉萱并沒有擔心。
正說著,外頭有管事進來稟告,“大老爺,孫老爺上門求見。”
白元則看了白蓉萱一眼。
白蓉萱知趣地起身道,“則大伯父有客要見,我正好出去和王德全說幾句話。”
白元則道,“也好,讓小廝帶你去,免得走錯了路。”
管事不等他吩咐,便快步出門叫來了一個小廝。
白蓉萱向白元則行禮告辭,由小廝領著去了外院。
一間小小的房間里傳來噼里啪啦的算盤聲。
小廝沒進門便高聲道,“王德全,治少爺過來了。”
直接稱呼的姓名,并沒有尊稱一聲王管事。
白蓉萱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那小廝毫無察覺,大刀闊斧地走了進去。
王德全則快步迎出來,一見到白蓉萱,立刻彎腰行禮,“治少爺,您來了。”
恭恭敬敬地將白蓉萱請進了門。
屋子里的擺放著厚厚的賬冊,管事們都已經站起了身,齊刷刷地向白蓉萱問候道,“見過治少爺。”
白蓉萱微微一笑,“各位辛苦了。”
王德全道,“分內的事,談不上辛苦。”
領路的小廝站在一旁,眼睛直往賬本上掃。
白蓉萱皺了皺眉,“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跟王管事說。”
小廝‘哦’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白蓉萱看著他的背影道,“外長房的小廝都是這個態度,還是只有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