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滿意地道,“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的,都要一點一滴地學起,你天賦聰明,只要肯用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認字了。”
“真的嗎?”吳介又驚又喜,“萱小姐真覺得我能行?”
白蓉萱笑道,“我覺得你能行有什么用?關鍵要你自己覺得行呀!”
吳介握緊了拳頭道,“別人能學會的東西,我也一定能學會,我不比別人差什么!雖然起步晚了些,但我只要比別人更用功,就肯定能后來追上的。”
白蓉萱點了點頭,“就是這樣。那我回頭跟舅母說一聲,讓她和于黃氏打一聲招呼。”
吳介感激地道,“多謝萱小姐為我打算,我一定好好學,將來竭盡全力幫助治少爺,不會讓他吃一點兒虧的。”
白蓉萱道,“也不全是為了我哥哥,多學個本事多條路,起碼認些字,以后不至于因為這個被人蒙騙。”
吳介鄭重其事地答應下來。
白蓉萱又叮囑了他幾句,這才讓他離開。
沒一會兒李嬤嬤又代表唐老夫人來探病,白蓉萱不安地道,“嬤嬤去回祖母,就說我沒什么大礙了,千萬別為我擔心,我明兒就能下床給她請安去了。”
“也不用急在這一時。”李嬤嬤和藹可親地道,“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雖然年輕底子好,但也要養上幾天,等好全了再出門。不然被風吹著了,只怕又要著涼,豈不前功盡棄了?老夫人就是惦記你,派我來瞧瞧罷了,她自己不能來,不讓我看看總是不放心。”
白蓉萱緊張地問道,“祖母的腳傷還沒好嗎?”
“好多了。”李嬤嬤道,“每天睡前都用熱水泡腳,再用藥油仔細地推拿半個時辰,如今腫塊已經消了,只是還用不上什么力,多站一會兒就受不了。畢竟上了年紀,和你們小年輕的不能比了。”
她只坐了片刻,便借口還要回去服侍唐老夫人休息起身告辭了。
白蓉萱讓小圓代自己送客。
李嬤嬤推辭道,“又不是外人,送什么送?”
白蓉萱卻非常地堅持,李嬤嬤心中一動,立刻便明白了白蓉萱的用意。想必是有心調教小圓,讓她多知道些規矩,以后做事也有個章法。小圓年紀也不小了,該學的規矩的確也該學一學了,不能總像個瘋丫頭似的跑老跑去。
李嬤嬤會意,笑著由小圓送出了門。路上她還不忘提醒小圓,“送客的時候客在前,主在后,前后應該留半步的余地才好,等到了門口,要向客人福個禮,說幾句客套話。不過這也要看是什么客人,有些不受歡迎的,只走個面子就行了。”
小圓瞪大了眼睛,聽得格外認真。果然規規矩矩地和李嬤嬤保持著半步的距離,李嬤嬤道,“行了,就送到這兒吧。”
小圓緊忙福了個禮,卻不知道該說些客氣話。
李嬤嬤笑道,“你還小呢,有些東西要慢慢地學,這不是著急的事兒。”
小圓似懂非懂,李嬤嬤卻轉身離開了。
等回到唐老夫人房間,李嬤嬤先是說明了白蓉萱的病情,得知沒什么大礙,唐老夫人也總算松了口氣。李嬤嬤又說起白蓉萱讓小圓送自己的事,唐老夫人聽了也笑瞇瞇的,“這孩子,和小圓倒是投緣。只是小圓實在小了些,要不然服侍蓉萱倒是極好的。”
李嬤嬤道,“千金難買合適,只年齡配得上管什么用?我看小圓就挺好,那孩子沒什么心機,對萱小姐更是親近得不行,只要是跟萱小姐有關的事,她必定要沖在頭里,是個可靠又忠心的。而且萱小姐多愁善感,總是一個人出神發呆,遇到什么事只知道藏在心里,也不跟外人說,連姑太太都問不出什么來,更不用說別人了。只有小圓能逗她開心,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候,萱小姐就輕松自在了不少。我看萱小姐對小圓那股子親近勁兒,不像是對下人,倒像是對女兒似的。”
唐老夫人白了她一眼,“胡說八道!蓉萱還是個黃花大姑娘的,什么女兒不女兒的。”
李嬤嬤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喲,瞧我這張嘴,又沒個把門的了。”
唐老夫人道,“先這么著吧,讓小圓在蓉萱跟前兒伺候著,等她回上海的時候再定。她要是真喜歡小圓,就帶著她一起走,有個知根知底的跟在身邊,總比那半路上找來的要靠譜些。”
李嬤嬤道,“正是這個道理!”
唐老夫人泡過了腳,又讓李嬤嬤幫自己揉了揉腫脹的腳腕,直到深夜才睡下。
而此刻的白修治卻漂泊在江河入海口。
船出了南京之后一路順暢,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進入海域,真正危險的地方也就來了。
連續幾天的漂泊非但沒有消磨他的精神,反而讓他更加神采奕奕,和船上那些整天濕漉漉的船工不同,他衣衫干凈整潔,而且舉手投足間看不出一絲粗魯,一身的書生氣,把船上的幾個老嫂子迷得不行,整天聚在一起的話題就離不了他。
“總算是開了眼界,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俊雅公子,不比那些吆五喝六的爺們強多了?”
“而且特別地有禮貌,見了誰都非常的客氣。昨兒在甲板上碰到了,他居然還沖我笑著打了個招呼,那笑容看得我是心花怒放,殺魚的手都覺得更勁兒了。”
“要不怎么說還是讀書好呢,那氣質就是不一樣,打眼就覺得高貴。我那天看到他站在船頭看書,老遠一瞧,就像那畫里的人似的。當時我就打定了主意,不管多辛勞,總是要把我們家那幾個崽子送到私塾去讀書的,說什么也不能干著‘海耗子’的營生了。”
“你們看到他吃東西了沒有?從來都是不出聲的,斯斯文文的吃完,還會把碗筷送過來。簡直就沒有比他更得體的人,再瞧瞧船上這群野人,真是連人家的一根兒頭發絲都比不上。”
有人聽不下去,出面喝止道,“行了行了,別聚在一起對人家評頭論足了!這會兒后悔也來不及了,下輩子好好投生,再找個這樣的好男人嫁了吧。”
“哎!”有人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樣標致的人……就怕下輩子打著燈籠也難找。”
更有人道,“還是君卓有福氣,我看那白公子對她俯首稱臣的,她說什么是什么?你說她上輩子做了什么好事,怎么就攤上了這么個好男人呢?”
大家嘻嘻哈哈的一陣笑,卻一點兒沒耽誤手上的活計。
那負責管事的船嫂見狀,也就沒有再多說什么,笑著由她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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