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學茹歡快地笑著答應道,“祖母您就放心吧,這話我也就是在您的面前說一說,我又不傻,還能把這種話到處張揚嗎?”
唐老夫人呵呵直笑,黃氏則直翻白眼,“你以為自己有多聰明啊?整天嘻嘻哈哈得沒個正經,活像個傻大姐一樣。”
因為要出去游玩散心,大家的心情都很活躍,說說笑笑了好一陣方散。白蓉萱送母親回房,路上唐氏看出了女兒的情緒不對,不解地問道,“你最近是怎么了?話都變得少了起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煩心的事兒?”
如果連母親都看出自己的反常,那么祖母和舅母肯定早就發現了……白蓉萱瞬間恍然大悟,難怪祖母張羅著要去普陀山游玩呢,肯定是因為擔心自己,想給自己找個事情做,分散分散精神。
她有些愧疚,苦笑著對唐氏道,“我能遇到什么事兒?就是有些擔心蕘哥哥和吳介,而且太久沒見到哥哥了,實在想念得很。”她趁機認真地看著唐氏道,“媽,您能不能給哥哥寫一封信,讓他今年的中秋節回來團圓?不要讓他一個人在外過節了。”
唐氏十分詫異,但還是道,“我知道你們兄妹的關系好,可怎么也想不到你會這樣的緊張他。回頭寫信的時候我會跟他提一嘴的,如果課程不緊張的話就回來看一看,我也惦記得很,何況你祖母年紀大了,一到年節的日子就喜歡全家人團團圓圓,這些年治哥總是回不來,她老人家嘴上不說,心里還是十分擔心的。”
白蓉萱連連點頭,“可不是嘛!您寫信給哥哥的話,他肯定會答應的。”
唐氏笑道,“那也未必。你哥哥年紀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可不是過去什么都聽我話的小孩子了。”
白蓉萱道,“不會的,哥哥最孝順了,只要是您的話,他一定會聽的。”
唐氏欣慰地笑了笑,“也要看他的課程安排,若是剛好趕上了,他不回來就不回來吧。這一來一往也要折騰好些天,何況路上也不太平,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兒,我也不用活了。好在他的學業很快就要完成了,等他學成歸來也是一樣。再說了,他過年的時候不是去了蘇州嗎?玉濼已經替你見過了,他一切都好,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正是因為這樣,白蓉萱才會覺得奇怪。
哥哥的身體雖然談不上有多硬朗,但一直很健康,前世又怎么會突然病逝呢?而且去世的那樣快,幾乎沒有救治的機會。這樣想來……他倒是跟父親白元裴一樣,都是沒有留下只言片語,甚至沒有見到最在乎的人便撒手人寰。
白蓉萱想著想著,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
難道是白家的人有什么遺傳病?
白蓉萱緊張得心跳加速,臉上血色全無。唐氏不安地問道,“怎么了?你沒事兒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白蓉萱猛然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事兒,我想事情走神了。”
白蓉萱絞盡腦汁地想著白家的情況,白老太爺膝下三個兒子,除了長子和自己的父親之外,白元德活得非常滋潤,一點兒都不像有病的樣子。至于她那位素未謀面的大伯父……
白蓉萱輕聲打聽道,“媽,你知道白家大伯父是怎么沒的嗎?”
唐氏一臉詫異,不解地問道,“好端端的你怎么問起他來了?”
白蓉萱道,“就是忽然想到了,順嘴一問。”
唐氏嘆了口氣,“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嫁給你父親的時候,他已經去世了,只留下了一個可憐巴巴的遺腹子。不過那位大嫂的為人卻是不錯,慈眉善目的見了誰都笑呵呵的,聽說她年紀比大哥大不少,還是在大哥很小的時候就定下來的親事。我聽你父親說,他們夫妻倆的關系一般,相敬如賓,平日里連話也怎么說。你大伯父在成親之前,就已經有了愛慕的女子。可惜對方無論家世還是門第,都跟白家配不上,你祖父說什么都不答應,硬是棒打鴛鴦把他們拆散了。那戶人家連夜從上海搬走,徹底失去了音訊。你大伯父又不像你父親,是個沒什么主見的人。見你祖父的態度如此堅決,最后只能硬著頭皮娶了媳婦。或許是因為人生失意的關系,婚后他便開始酗酒,而且喝得很兇,你父親說他幾乎泡在了酒缸里,什么事都不肯管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本來就不怎么好的身體硬是給敗壞了。原來你大伯父在娘胎里便氣血不調,生下來之后大夫一度認為他活不過五歲,后來硬是靠各種名貴的重要救回了一條小命。你大伯父身染重病的時候,你大伯母才查出身孕,只是還沒等孩子降生,你大伯父便不治而亡。后來等你父親和我議親的時候,許是因為長子去世的關系,你那位素來固執己見的祖父也終于低下了頭,最終同意了我和你父親的婚事。當然,這跟你父親的性格也有關系,他是認準了一件事,不管過程如何,總是要完成才行的人。哪怕撞到了南墻,也硬是要把南墻也撞出個窟窿,不達目的不罷休。我嫁到白家的時候,你大伯母已經生下了長子,只是因為孕期傷心過度,那孩子自小就不怎么健康,不哭也不鬧,每天就只是呼呼大睡。大夫都不怎么看好,只有你大伯母一個人衣不解帶的費心照顧。你祖父覺得這樣的孩子難當大任,對你大伯母這一房雖然頗為照顧,卻始終親近不起來。你大伯母年紀輕輕便守寡,整個人就如同枯木塵埃一般,徹底沒了生氣,每天只知道拜佛念經,平日里除了照顧兒子的日常起居便是去佛堂里念經,很少露面。我在白家的那幾年,見過她的次數一只手也數得清。”
看來大伯父雖然也是病逝,但卻不像父親那樣急促,說是白家有什么遺傳病,似乎也不妥當。
白蓉萱更加費解,怎么也想不明白了。
吳媽在一旁補充道,“和蔡二太太相比,史大太太真是個難得的好人,見了下人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平日里說話細聲慢語,一看就是個好打交道的人。哪像那蔡二太太,根本就不像大門大戶人家的出身,活像個市井潑婦一般,誰要是惹惱了她,那就像捅了馬蜂窩一般,永遠也沒個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