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用麻袋套住腦袋敲幾悶棍?這種暗算人的方式她以前連聽都沒聽說過。之前去往上海之際,她和吳媽兩個人倒是聽會館里的人說過,上海的黑幫殺人的時候會用麻袋將人套住,封住口子,然后丟進黃浦江里。
白蓉萱連忙擺了擺手,“不要!這種事情一旦被人發現,你也逃不了干系,還是不要引火上身了。何況我和這個羅秀春無冤無仇的,干嘛要這樣算計他?”她把話說完,又好奇地問道,“這種辦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吳介大咧咧地道,“這有什么的啊。我雖然一直在鄉下沒見過什么世面,但鄉下人動起手來也是無所不用其極。有時候為了爭奪田產,比這陰險的招數也有呢。”
白蓉萱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一副非常受教的模樣。
吳介沒有再開口,靜靜等候著白蓉萱的吩咐。
白蓉萱想到他之前的問題,有些猶豫著不知道怎么開口。雖然現在她已經非常信賴吳介,可羅秀春和相姨娘的事情,她還是沒辦法說出口。
白蓉萱想了想,最終說道,“我讓你去辦自然有我的道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總之你盯著那個羅秀春就對了,回頭你就能明白我的用意了。”
吳介雖然不解,但卻不是那種一條道跑到黑的死心眼。聽小姐都這樣說了,他爽快地答應下來,沒有繼續追問。
白蓉萱松了口氣。
正好小圓端著酒釀圓子獻寶似的跑了進來,吳介趁機告辭,退了出去。
之后的幾天白蓉萱又跟著黃氏去了幾趟張家,惹得唐學茹非常不快,躺在床上生悶氣,“你自己說說,最近都出去多少次了,我看你干脆留在張家算了!說好的兩人一起繡孔雀,最后卻丟給我了一個人,你這也太過分了些吧?”
白蓉萱站在門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倒是這些日子一直照顧著唐學茹的春桃忍不住說了句公道話,“茹小姐您千萬別這樣說,前幾天您屁股上的傷還沒有好的時候,不也是萱小姐獨個一人繡的嗎?”
唐學茹被噎得沒了詞,反應了半晌才指著春桃道,“哎呀,你吃里扒外,居然幫著她說話,看我以后還理不理你!”
一副任性又胡鬧的模樣。
白蓉萱懶得理她,轉頭就走了。
唐學茹見狀撲騰一下從床上光著腳追到門口,礙于唐老夫人禁足的命令,她不敢出門,扒著門框大聲道,“你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些零嘴……”
白蓉萱只當自己什么也沒聽到。
只是這樣三番四次的上門,不但李瑩深感奇怪,一直沒有多想得李綺也看出了些貓膩。就算親家之間關系好,可兩位夫人都是管家之人,李綺自己也幫著母親顧著家里一些瑣碎的閑事,就算這樣也牽扯她很大一部分的精力,常常忙得應接不暇。可兩位夫人卻好興致,隔三差五的聚在一起說話不算,每次黃氏登門,都要到小院里來看看李家的兩位小姐。
李綺實在是覺得她熱情得過了頭。
反常必妖,她感覺這里頭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這一次等黃氏帶著白蓉萱離開之后,她左思右想,也沒有跟姐姐商量,自己找到張太太那里,想要試探出個音訊來。
張太太正在前廳和貼身媽媽示下,“你跟家里管事的說,這些東西都撿最好的采買,我又不是那兒女多的人,膝下就只有這么兩個,一輩子就這么一次的大事,可不能虧待了他們。”
貼身媽媽提醒道,“其實這綢子都差不多,一個是蘇州產的,一個是揚州產的,可這價格卻差了將近一倍。何況只是掛著裝飾用的,就為了沾沾喜氣,這樣破費是不是有些劃不來?”
張太太卻道,“自力那孩子你還不知道嗎?自小到大什么都要最好的,你看看他這次去上海買回來的東西還不清楚?就那么一個擺在柜子上的西洋自鳴鐘,就足足花了鋪子一年的收入。錢是他賺回來的,怎么花他心里有數。你只管撿好的買,免得回頭他不滿意還要調換,到時候咱們買了兩份在手里,更不劃算。”
貼身媽媽一想正是這個道理,正準備出去找管事的說明,一扭頭就看到李家的六小姐。
“喲,六小姐,您怎么過來了?”貼身媽媽笑著迎了上去,親自扶著李綺進了門。
李家在徐州當地雖然不算什么高門大戶,但家境殷實,李老爺又是個愛女若命的人,每個女兒身邊都配了丫鬟婆子。只是這次出門一路快馬疾馳,不好把家里老老少少都帶出來,所以兩位小姐身邊就只帶了一個丫鬟和一個婆子。如今李老爺帶著李夫人去上海求醫看病,擔心有些熬藥服侍得活自己粗枝大葉地做不來,所以把這兩個人也一并帶去了。
這樣一來,兩位李家小姐身邊就沒了人服侍。好在她們兩個也不是嬌滴滴的性子,事事都要等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兩個姐妹相互照顧,倒也沒什么不妥。
這次張家為了張自力的婚事,也從人牙子那里進了幾個人,只是這些人一時半會還蒙頭轉向的頂不起事,張太太有心調一個人過去給兩位小姐指使,也被李家小姐客氣卻分外堅定地拒絕了。
張太太見狀,也就沒有強求。
自己全然是一番好心,若是給李小姐誤會自己留了眼睛在那里盯著二人的一舉一動就不好了。
李綺給張太太見了禮,張太太忙讓她在椅子上坐了,又吩咐丫鬟倒茶來。
貼身媽媽則輕身退了出去。
自從李家兩位小姐住到張家后一直小心翼翼地,或是怕給人帶來麻煩,等閑不怎么出院,李綺這樣主動來見張太太還是第一次,張太太以為是出了什么事兒,有些緊張地問道,“可是有什么需要?”
李綺知道她是想多了,連忙解釋道,“沒有,沒有!我就是閑來無事,想和姑姑說說話。”
張太太有點兒拿捏不穩她的意思,“那可好,我這個人最喜歡說話。你以后沒事兒的時候多來陪陪我,那可比什么都好。”
兩個人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其間有管事和婆子進來請示,張太太也都一一處理干凈了。
她見李綺兜兜轉轉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顯然是有話要說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張太太也不急,一邊啜著茶,一邊順著她的話閑談。
李綺雖然聰明但到底年輕,說了一會兒就有些急躁,開口問道,“姑姑,不知道唐夫人這幾日過來可是有什么事兒?”
張太太聽著一愣,“怎么這樣問?”
李綺忙道,“沒什么,就是見她來得勤。要是有什么我和姐姐能出力幫忙的,您千萬別拿我們當客人看待,盡管吩咐就是了。”
張太太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黃氏來得太勤,驚動了李家小姐。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李綺的手,“好孩子,難為你心思如此縝密,居然看出了這里面的門道。哎,只是這番話卻不能跟你明說,需得等你父親回來才行。”
這一句話倒把李綺說得更糊涂了,“跟我父親又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