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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神像？”
樊將軍有些驚訝，不禁問道：“這卻是為何？”
點蘇解釋道：“我懷疑這神像之中有古怪，不過具體的還需將這神像砸開才能知曉。”
神像所用材料特殊，又日日受香火供奉，讓她難以判斷出里面都有些什么。
她若是不砸開來，實在是無法確定。
樊將軍點點頭，倒也不問什么緣故,他覺得點蘇一定有自己的辦法知曉，何況，他一貫行事都是如此，只要是能找到線索，是不管什么祥不祥的，當即答應了下來。
點蘇見他這樣,便暫且退開，等著他們先把神像砸了,她再看個究竟。
樊將軍見狀，知曉她是要現在就砸，便招呼著值崗的和剛剛換崗但并未離開的那些人回來，又將才派出去巡視的手下也喚回來了。
眾人一開始并不知曉他要做什么，還以為是有何發現，一個個著急忙慌全跑了回來，等著樊將軍吩咐。
可一聽說是要深更半夜去砸廟中供奉的神女像，卻全都怯了場。
其中一個皺著臉道：“將軍，那可是神像啊！”
“雖說這廟現在確實是被封了，可先前那么多人祭拜過，總是該敬著些不是？且這娘娘廟最是靈驗不過了，實不相瞞，咱們哥幾個曾經還去拜過呢！如今這深更半夜的做這種事情，是不是不太妥當？萬一得罪了神女怎么不？”
其余人連忙附和：“就是啊，將軍，這種事情可做不得,倘若這神明降下責罰來，咱們這幾個人都是要遭殃的！”
可樊將軍才不管這么多。
在他看來，命案真相自然比一切都重要，若里頭供奉的真是護佑一方的神明，就算砸他一個神像，也不會真的怪罪下來，反而那神明還希望他們能夠盡快查出真相，以免更多人受害才是。
而且這娘娘廟本就有古怪，既然連點蘇都說要砸神像，探個究竟了，他還有什么好怕的？
“此事就這么定了！”
樊將軍一聲令下，語氣不容置喙，“你們若是不敢去，便自己想想能不能對得住身上這套衣服！”
樊將軍凌厲的視線掃過眾人，語氣嚴肅地道：“朝廷每年發那么多俸祿給你們，不是讓你們成日里顯擺，耍威風的，到了這個時候，就是要讓你們保護百姓，若此案能夠查清楚,上頭必定重重有賞，若查不清楚，日后只會有更多無辜之人因此喪命！”
“既做了官，就應該明白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倘若就因為這鬼神之說而畏首畏尾，放過了真正的兇手，你們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住那些百姓的信任？！”
說完之后，樊將軍也不等他們反駁，便帶著自己手底下那幾個兄弟將封條撕下，直接推開正殿大門，走了進去。
殿中沒有點燈，瞧著便有些暗。
不過他們這些在戰場上廝殺慣了的人，身上陽氣殺氣都重，是從來不會畏懼這些東西的。
樊將軍指揮兩個手下把燈架子上的蠟燭都點起來，這才細細打量起那高臺之上供奉的神像。
神像比真人略高大些，又放在半人高的臺子上，瞧著便更是高大威嚴，盡顯神圣。
樊將軍先前來時并不曾注意過這座神像，如今被點蘇這么一說，細細瞧著，總覺得這神像哪兒說不出的怪異。
那些手下也是跟著樊將軍出生入死的兄弟，并不是本地人，雖然有幾分敬畏，但也不至于怕。
倒是值守那些官兵，雖然人確實是來了，可見著那神像便神色恭敬，行為拘謹，就差下跪了，哪還敢動手？
樊將軍擰著眉頭打量了一會兒，又敲了敲神像，發現很是堅固，便讓手下人將后院里那劈柴的斧子提了來。
見他是真要動手，那幾個官兵連忙叫住他，“……將軍！還請三思啊！”
“這可是神像金身，若真是動了手，肯定會得罪神女的！”
樊將軍回頭瞥了幾人一眼，又與一旁候著的點蘇對了個眼神。
他雖然不怕這些，也不信這神女，可就怕砸了神像之后什么也查不出來，反倒激起這些人的逆反之心。
畢竟，他們拜這娘娘廟拜了這么久，如果真被他毀了的話，他們心中肯定會有怨言。
點蘇微微頷首，無聲道：“莫怕，砸罷。”
世子并沒有靠近，只在一旁遠遠看著，樊將軍也看不見他。
此刻見樊將軍猶豫，世子心中其實也有些忐忑。
他出生皇室，再清楚不過這些地方百姓信奉鬼神的力量了，甚至每一年因為這些事情鬧出的人命都不在少數。
皇伯父也為之很是頭疼。
畢竟無論他們再怎么嚴查，再怎么讓百姓不要輕易獻出性命，可一旦被這種事情所影響，沖昏了頭腦，那些人為了活下去，為了獲得自己渴求的權勢、財富，總是什么都能做得出來。
如今場面，也確實隱隱有些失控。
他擔心若是這神像砸開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問題來，那些官員會不會因此而彈劾樊將軍？
畢竟樊將軍并不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如今只是領了差事保護父王而已，按理說是沒有監督辦案之權的。
銀州的官員不過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所以對樊將軍多加包容，一直敬著，倘若事情真的鬧大了，樊將軍并不占理，到時吃虧的還是他們。
就在世子擔憂之際，樊將軍哼笑一聲，不耐地開口罵道：“怕什么？不過是尊神像而已，本將軍要砸就砸了，能如何！”
還真是他平日里太收斂了，以至于手底下這些人一個個都不信服他，都忘了他是個見慣了血的將軍了。
樊將軍脾氣原也是不好的，可認識點蘇之后，尤其知曉點蘇和世子訂了婚，便格外收斂了。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總之他待人，但是比從前要溫和許多，如今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撓，但是這才動了怒。
說完，樊將軍便登上了高臺，輪著手中斧頭的斧背，狠狠砸在了神像上。
這尊神像說是金子做的，實際上也是銅鑄鍍金，十分堅硬，這一下子砸下去，神像也只是凹進去一個凹槽，樊將軍的雙手也被震得發麻。
他咬了咬牙，又掄起斧子連砸了三四次，這才將那神像砸的變了形。
一眾官兵早已被他的舉動嚇住了，此刻也只站在一旁看著，手足無措，臉色灰白。
只有樊將軍帶來的那些人各自找了稱手的武器，圍著神像敲敲打打，誓要將那神像直接砸斷。
隨著他們的動作，神像變形之后，周身的黑氣也越來越濃，點蘇瞧著，不由微微蹙眉。
就在幾人全都被震得手臂發麻的時候，那神像忽然搖晃起來，終于一個不穩，從高臺上摔在了地上。
神女金像被摔得從腰間斷裂，變成了兩截，看的那幾個官兵心中一抽，忍不住閉上了眼。
可緊接著，那神像之中便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來。
濃郁而又詭異。
攝人心魄的香味瞬間彌漫在整個正殿之中，讓所有人都心神蕩漾，一時間，腦海中冒出許多稀奇古怪的畫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