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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梅娘若是沒有問題,謝知筠不可能費工夫同她說那么多話,甚至愿意讓她入府。
謝知筠深深看了衛戟一眼,心里甜滋滋的。
“知我者,小公爺也。”
衛戟握著她的手,就不松開了,牽著她一路出了春華庭,往外面行去。
“昨日沒仔細看,今日粗粗一看,我覺得那位梅娘的面相有些奇怪,不像是普通的本地人。”
“她自己也說自己不是本地人,但我覺得,她有可能是厲戎人。”
衛戟腳步不停,腦子里卻轉得飛快,一下就明白了謝知筠的意思。
“你是想看看她是否是厲戎人,若她真的是,也認識其他的厲戎人,到時候說不定知道厲戎大巫的線索。”
謝知筠點點頭,嘆了口氣。
“即便希望渺茫,可若是什么都不做,才是真的一點轉機都沒有了,只要有一點線索,我都不想放棄。”
衛戟捏了捏她的手,道:“夫人有心了。”
“希望這一次可以有好結果吧,”謝知筠道,“為了阮娘子,她大概是愿意來府上的,不過她的背景是否干凈,是否無害,還需要派人一直盯著,若她真的是厲戎人,等時機成熟,領著她見一面溫茹,說不定她自己就會主動坦白。”
“不急,走一步看一步吧。”衛戟道。
謝知筠也點頭,笑了笑:“倒是意外之喜了。”
兩個人上了馬,直接出了肅國公府。
平日里都是衛戟自己領著親衛往西郊大營行去,今日卻有個絕色佳人陪伴身側。
看兩個人言笑晏晏的模樣,鄴州百姓們便能猜到這位就是少夫人了。
謝知筠衣著很樸素,干凈整潔,頭上也沒有繁復的發髻和金光閃閃的首飾,她這樣騎在馬上的樣子,當真有武家娘子的氣度,一點都不像是氏族千金。
謝知筠的騎術也不錯,不過衛戟還是放慢了速度,陪在她身邊,兩個人一路溜達著出了鄴州城。
守城的士兵看到謝知筠也一起出城,驚訝的眼睛都要瞪出來。
馮放在后面道:“還不快放行!”
守城士兵才如夢初醒,忙打開柵欄。
排著隊的百姓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膽子大的同衛戟說話。
“少將軍,這就是少夫人啊。”
衛戟沒回答,謝知筠倒是客氣同他們點頭:“是我。”
她態度客氣而自然,說話的漢子一下子就紅了臉,頓時不敢吭聲了。
邊上的嬸子倒是笑起來:“少夫人真漂亮哩。”
謝知筠也淺淺笑了。
“多謝夸獎。”
說了幾句話,兩個人就出了城,加快了速度快馬來到了西郊大營。
謝知筠來過西郊大營幾次,營中的士兵也都認識她了,此刻見了都聲音洪亮問好:“少夫人,晨安。”
“少夫人,又來忙了。”
一路同他們說話,忙得不行。
最后衛戟一瞪眼:“伱們那么多話,今日操練了嗎?”
士兵們哄堂大笑,一哄而散。
謝知筠回過頭,就看到衛戟蹙著眉頭,一臉不耐煩。
“怎么了?”她歪著頭問。
衛戟見她那可愛的模樣,忍不住酸了一下:“他們肯定是覺得夫人好,才要同你說話的。”
謝知筠:“……”
謝知筠噗地笑出聲。
“那我以后少說幾句?”謝知筠很會哄他,“若是小公爺不高興了,我就不說,若是你高興了,我就多說一句,可好?”
衛戟也學她歪了歪脖子,得寸進尺:“那好吧,不過你要聽我的。”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周圍的人根本插不上話,柳朝暉一直在營房前面等,見衛戟磨蹭到這會兒都不過來,忍不住同李濟業念叨:“成婚之前還嘴硬,說不想成婚,怕自己太冷太忙傷害夫人。”
“看看他這狗腿樣子,”柳朝暉撇了撇嘴,“跟個哈巴狗似得,哪里冷了?”
李濟業差點沒笑出聲,還是輕咳一聲,嚴肅道:“休要胡說八道,小心少將軍聽見了,罰你去掃廁所。”
柳朝暉立即閉口不言了。
衛戟和謝知筠一路來到營房前,先寒暄幾句,然后就問彭家兄弟倆的情況。
柳朝暉眉眼一掛,顯得頗為凌厲。
“還能怎么樣,就沉默不語,問什么都不吭聲,”柳朝暉見到的叛徒不計其數,特別有經驗,“他們兄弟倆這樣的,一心都是升官發財,這樣的人最是貪生怕死。”
“他們可不會輕易尋死覓活,抓準這個點反復審問便是。”
衛戟點點頭,回頭看了看謝知筠,便領著柳朝暉等人一起進了營房。
兄弟倆是被分開關押的,他們先審問的是彭二頭。
彭二頭脖子上被草草包了一圈紗布,紗布上一片血痕,顯然昨日流了不少血。
他一夜沒睡,又失血過多,現在眼下烏青,唇色蒼白,看起來跟大病一場似得,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聽到進來的腳步聲,他非常輕地哆嗦了一下。
謝知筠跟衛戟一起坐在了他對面,衛戟便開口了:“彭二頭,你為何蓄意火燒田莊?”
彭二頭渾身一顫,臉上有了顯而易見的驚慌。
彭家兄弟跟王二勇不一樣,他們都不是刀口舔血,經歷了無數戰場活下來的佼佼者,他們只是普通人。
這樣的人做內應、奸細或者叛徒,不被發現還好,一旦發現,立即就要露餡。
就比如彭二頭這樣,明明阮娘子什么都沒發覺,他們兄弟倆還是琢磨著要殺人滅口。
這就是沒有經驗,也沒有受過訓練所致。
衛戟一上來就直奔要害,把彭二頭打擊得不輕。
“我……”彭二頭聲音干澀,“我沒有。”
他倒是開口了。
他心虛,害怕,一開始什么都不說,就是想能拖一日是一日,但現在怕是不成了。
彭二頭抬起頭,先看到了衛戟,他渾身哆嗦了一下,又往邊上看去。
然后就看到謝知筠正閑適地坐在那,滿含笑容看著他。
彭二頭心態崩了。
昨日謝知筠“折磨”他的行為還記憶猶新,他脖子上一道道傷口還沒愈合,時不時淌血。
他覺得謝知筠比衛戟還嚇人。
“我……我說。”他不想再受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