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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筠手里的匕首是之前衛戟送給她的。
她無論去哪里都隨身帶著,這匕首已經用過兩次了,是真的能救命。
所以如此看來,衛戟的優點又要加一條了。
不過此時謝知筠倒是沒工夫去夸贊衛戟。
現在的情形是,她手里的匕首在小彭管事的脖頸上,而小彭管事手里拿著的短刀就壓在阮娘子的脖頸間。
他單手捂著阮娘子的嘴,不讓她開口。
這位名叫彭二頭的管事確實有些奇怪,但他很有分寸,表現出來的那些奇怪都可以用殷勤和巴結來解釋,但若今夜的死者當真是阮娘子,那他就很可疑了。
謝知筠一句挑明了彭二頭的身份,然后三個人就僵持在那里,一動不動。
彭二頭顯然沒想到她還會去而復返,原本想立即就把阮娘子帶走殺了,可現在這般,只能另外打算了。
“少夫人,我只是同阮娘子開玩笑。”
即便脖頸上有匕首,彭二頭似乎也不太害怕。
在最初的慌亂之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還能同謝知筠說話。
“少夫人,我只是過來看望阮娘子的,我怕她的病沒好,過來關心她。”
謝知筠冷笑:“關心她還帶刀嗎?”
彭二頭嘆了口氣:“少夫人,我的短刀用得很趁手,您可千萬小心一些,若是我出了什么事,阮娘子也會沒命。”
謝知筠看了一眼阮娘子。
若是尋常女子遇到這樣的事,一定會嚇得驚懼顫抖,但阮娘子此刻雖然眼中含淚,卻沒有掙扎,沒有瑟縮,她依舊好好站在那,非常配合謝知筠。
她很清楚,能不能救她的命,就看少夫人帶了多少人來。
在阮娘子的心底里,少夫人聰慧果斷,否則也不能光憑一個身影就直接制住了彭二頭,原本阮娘子還是有些害怕的,但現在,她卻忽然安心了。
為了她,少夫人不顧危險同彭二頭周旋,即便最后沒能救下她,她也不覺得委屈。
謝知筠見阮娘子不害怕,心里一松,她繼續道:“彭二頭,你是因為喜歡阮娘子嗎?”
謝知筠當然明白彭二頭絕對不會因為此事就殺人,他的身份可能也有異常,但現在,她卻要引導彭二頭這么回答。
彭二頭果然落入了她的圈套里。
他眼神閃爍,自以為自己找到了理由,于是就道:“我那么喜歡阮娘子,對她那么好,可她卻從來都不動心,對鄴州城里賣糍粑的小娘子都比我好。”
彭二頭似乎很生氣,他激動的脖頸都在顫動。
“我不如那小娘子嗎?那小娘子人高馬大的,還只能送你糍粑吃,她有什么好?”
謝知筠覺得自己沒聽懂,但這不要緊,趁著彭二頭激動的時候,她給阮娘子丟了個眼神。
阮娘子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明白了。
“彭管事,感情的事如何能勉強呢?阮娘子可能對你只有朋友之情,伱們兩人是做不了夫妻的。”
彭二頭冷笑:“她同那個小娘子也做不了啊。”
阮娘子忽然掙扎起來:“嗚嗚嗚。”
彭二頭有些慌,他下意識捂緊了她的嘴,不想讓她在掙扎。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覺得腿上一痛,有什么狠狠刺入了他腿上。
“啊!”
彭二頭大喊一聲,手上不自覺抖了一下,就在這時,阮娘子一把推開他的手,閃身躲了出去。
即便那短刀在她脖頸上劃開一道長長的血痕,也沒有退縮。
謝知筠配合著她的動作,右手手腕用力,把那鋒利的匕首刺得更深。
“彭管事,既然你們說不清,一會兒等管事來了,你同管事說吧。”
謝知筠推了一下彭二頭,讓他往前走了兩步,兩個人直接來到了屋內正中央。
阮娘子用衣袖捂著傷口,滿臉是喊,她道:“少夫人,我去喊人。”
謝知筠點頭:“去吧,把所有人都喊來。”
阮娘子病了兩日,這會兒還在發熱,卻一點都不柔弱,她轉身就要往外面走。
可下一刻,另一個高大的身影捂住了阮娘子的嘴。
謝知筠心口直跳,而被她挾持的彭二頭卻低低笑了起來。
“呵呵呵,少夫人,你以為我只有一個人嗎?”
謝知筠看著那個蒙著面的高大男子一把捂住阮娘子的嘴,把她重新提溜回屋內,一顆心直往下沉。
她能想到彭二頭的身份并不簡單,卻沒想到他們在這莊子上潛伏了兩個人。
無論是誰,無論是什么來歷,肯定沒安好心。
謝知筠只希望小鐘或者朝雨能回來一個,或者這莊子上的人路過這間小小的臥房,只要往里面看一眼,就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
可下一刻,那高大的男子后腳一勾,就把房門合攏上了。
屋里頓時陷入黑暗之中。
謝知筠的眼睛還算不錯,也適應了光線,倒是能看清屋里的事物。
那高大的男子可不像彭二頭這樣優柔寡斷,他直接掐住了阮娘子的脖頸,把她如同兔子那樣拎了起來,看著她痛苦掙扎,求助無門。
謝知筠心里恨得不行。
她咬牙切齒,手上更用力了。
“你放開她,否則我就殺了彭二狗。”
這大概是謝知筠第一次說這么狠的話,說完她自己都覺得心臟震顫,生怕自己說的不好,不能救下阮娘子。
若是用了所有的辦法,最終還是沒能救下阮娘子,那她不知道這夢做得有什么意義。
謝知筠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道:“你們想要什么?”
那男子一直沒說話,就那么凌虐著阮娘子,一會兒放下她,一會兒又把她掐起來,反復幾次之后,阮娘子就連呼吸都弱了下來。
謝知筠有些著急,卻沒有再開口。
若她著急,對方可能會變本加厲,到時候阮娘子就難保了。
彭二頭聽到這話,眼睛一轉,對那男子做了個手勢。
“少夫人,你能答應什么呢?若小的說想讓少夫人送我們離開鄴州,放過我們,少夫人能答應嗎?”
謝知筠毫不猶豫:“我可以。”
這一次,開口的不是彭二頭,而是對面那個男人。
他大手再度用力,直奔阮娘子的脖頸擰去。
“她沒用了。”男子低啞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