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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筠把這些事原原本本說出來,覺得心底里的大石一下子就落了地。
她頓時覺得身上輕松起來,不再為新婚之初的那些過往擔憂。
“說到這里,我還要同你道歉,莫名其妙就對你那個態度,非常對不起。”
衛戟卻低聲笑了起來。
他越笑聲音越大,就連肩膀都顫抖起來。
衛戟握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拉入懷中。
即便夏日天熱,但衛戟也舍不得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
“怎么又動手動腳的,”謝知筠面上一紅,“大白天的,不好。”
衛戟卻不松開她。
“念念,我不覺得委屈,也不生氣,其實你一開始那樣,也很可愛的。”
“可以說是可愛吧,”衛戟在她臉蛋上用力親了一下,“伱那時候跟炸了刺的刺猬一樣,我就特別想逗你,總是故意惹你生氣。”
謝知筠橫眉倒豎,立即就要發作。
衛戟眼疾手快,準確捕獲了她柔軟的唇瓣,把她的聲音都吞進了肚子里去。
臥房里頓時沒了聲音。
似乎過了很久,又一波熱浪來襲,謝知筠才滿面潮紅推開了衛戟。
“蠻子!”
衛戟又笑了起來:“念念,你叫我是蠻子的時候,特別好看。”
謝知筠又想罵他,卻又不想遂了他的意,張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么。
謝大小姐從小到大遵紀守禮,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罵人,能說他一句蠻子,讓他滾出去,都已經自覺尖酸刻薄了。
衛戟抱著她晃了晃,心情好極了。
“我還以為你是不喜歡我,才那樣表現,”衛戟笑道,“這也沒什么,成婚之前我們就見過一兩次,彼此都不熟悉,你也不可能喜歡我。”
謝知筠張了張嘴,沒說話。
衛戟道:“現在知道了真相,我倒是覺得很高興,原來念念并不討厭我。”
“我,我不討厭你。”謝知筠小聲開口。
“我知道,念念對我最好了。”
謝知筠感覺自己的臉幾乎都要燒起來。
夫妻兩個不自覺就膩歪起來,衛戟不撒手,謝知筠也舍不得起來,即便這樣很熱,卻也依舊這么抱著說話。
謝知筠道:“你覺得那個定西王妃是不是沈溫純?”
“這個不好說,但她確實很像,”衛戟道,“你記不記得,當時她忽然說頭疼,然后定西王說她又生病了。”
“可見定西王妃平日里也經常生病,她生的是什么病?是否因為姑母的話受了刺激,再度發病?若是如此,那她就有八成可能是沈溫純。”
衛戟思路非常清晰。
“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著古怪,在定西王府,我看司馬翱的表現,不像是知道此事的,也就是說即便定西王妃是沈溫純,她要么全無所知,要么就是故意隱瞞,無論哪一點,當年肯定都發生過別得事。”
謝知筠點點頭,跟著說:“若她不是沈溫純,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只要姑母能想通這些,便沒有妨礙。”
衛戟垂下眼眸,嘆了口氣。
“姑母這一輩子,確實太過坎坷了。”
謝知筠想到崔季的話,不由問:“姑母曾經嫁過人?”
衛戟點點頭。
“當年父親身邊有一個副將,威武勇猛,年紀輕輕就跟在了父親身邊,一來二去,同姑母就日久生情。兩個人很快就成婚了,感情極好。”
“只是那時候戰亂,夫妻兩人聚少離多,一直沒有孩子,大約十三四年前,姑父忽然遭遇意外,姑母受了打擊,直接小產,那時候才知道有了孩子。”
謝知筠聽到這里,也覺得難過。
衛英并不是生來就是那么尖酸刻薄的人,早年衛蒼在外面打仗,是她扛起了這個家,后來衛戟長大,崔季又嫁來衛氏,衛英便跟隨衛蒼一起征戰在外。
她同樣是衛氏的英雄。
只可惜她后來遭遇了那么多磨難,先是失去恩愛非常的丈夫,后來又失去了孩子,連番打擊之下才性情大變。
因為沒了孩子,所以才想著收養了沈溫純,結果沈溫純又失蹤了。
衛英這一輩子,仿佛都在為別人活著,她一直努力到了現在,似乎又什么都沒留下。
謝知筠想到這些就覺得惋惜。
“姑母是個可憐人。”
謝知筠抬起頭,看著對面桌案擺放的梅瓶。
梅瓶里插著一枝海棠,正幽幽盛開,綻放著夏日的繁盛。
婀娜多姿,無香自來。
謝知筠嘆了口氣:“若是沒有戰爭該多好。”
衛戟順著她的目光一起往前看去,片刻之后,他才開口。
“會結束的。”
衛戟的聲音低沉,卻給了謝知筠無邊的力量。
“一切都會結束的,戰亂也好,紛爭也好,最終都會湮滅在歷史中,”衛戟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九州大地已經戰亂太久,是應該一統天下了。”
謝知筠聽著他的話,感受著他胸膛里澎湃有力的心跳,終于還是笑了。
她告訴衛戟:“一統天下確實是個美好的夢,但衛戟,我希望我們一家人都好好活著。”
“無論是什么樣的境況,無論遇到什么樣的苦難,我們一家人都要整整齊齊,一個都不能少。”
衛戟答應她:“我會努力的。”
“嗯。”
夫妻兩個又說了會兒話,就歇下了,等到午歇起來,衛戟就去了榮景堂,同衛蒼議事。
謝知筠把今日的家事都處置好,衛戟就回來了。
“姑母如何了?”
衛戟連忙用冷水洗臉,去去暑氣:“母親說好些了,已經吃了藥睡下了,姑母一貫堅強,等到醒來,或許就能好起來。”
謝知筠取了帕子遞給他:“這就好。”
晚上用了晚膳,衛戟還是覺得熱,就非要拉著謝知筠一起去沐浴。
謝知筠不肯,他就委屈看著謝知筠,說:“你還是在生氣。”
謝知筠沒辦法,只能陪他去了。
浴房里染著檀香,驅散了些許水汽,謝知筠被他死死扣在浴桶里,覺得這澡越洗越熱。
衛戟仗著今日謝知筠脾氣特別好,便非常過分,直到謝知筠身上泛起紅痕,他還不肯罷休。
謝知筠終于還是啞著嗓子開口:“蠻子!”
衛戟狠狠親了她一口,低聲笑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