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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楚很快也從暗衛那邊收到了桑吉帶著許四娘上門鬧事的消息,當即暗道一聲不好!又問手下,“寧三爺那邊呢?有人過去了嗎?”
“已經安排了。因為不清楚三爺此刻身在何處,未免來去之間耽誤了時間,皇宮那邊和國公府都有人過去了。若是在宮中,怕是要耽擱些時間。”
聞言,上官楚匆匆起身,撈了一旁大氅一邊疾步往外走一邊問道,“那小寧那邊呢?如何說?”
“姑娘今日去了白家。席玉已經過去接人了,算著路程應該比咱們早些到才是。”暗衛保持著同樣的步伐跟著,走了兩步,又問,“主子,東宮那邊到底打的什么算盤……這個時候明明應該更加安分守己才是。”
腳下步子微微一緩,上官楚輕嗤一聲,“誰說不是呢……”東宮打得什么算盤他不擔心,他如今只擔心寧修遠那邊要露餡了。
到底是收了些銀子的,有些事該提點還是得提點著。他吩咐慶山,“你不用跟我回去了,你去迎一下寧修遠。就跟他說,小寧估摸著是已經到了。好歹是跟在陳老身邊耳濡目染著的,這人是好了還是病著,大概瞞不過她……你讓寧修遠早作打算。”
慶山老實,沒聽明白,“打算什么?”
上官楚一腳已經跨上馬車,聞言用力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是糊弄過去還是老老實實道歉求得原諒,都要提前想好。如果要我幫忙掩護一下的,也最好同我提前說一聲,別到時候自露馬腳還要連累本公子……明白了?”
慶山垂手而立,聞言只是點點頭,“屬下明白了。”半晌,看著馬車漸漸遠去,兀自輕喃,“姑娘哪是那么好糊弄過去的……”寧三爺在姑娘面前,莫說糊弄了,就只差把心剜出來送到姑娘面前了。
主子這回同寧三爺合作,怕是要血本無歸。
姬無鹽的確是第一眼就發現了許四娘異常的虛弱,只是她起初并未多想,只以為是在大理寺里面受了些苦。畢竟到了這個時候,她也已經不相信尤封真的會善待許四娘了——很顯然,尤封在東宮和自己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桑吉。”她背著手站在馬車邊上,偏頭看著不遠處的男人,很是敷衍地寒暄著,“聽聞你之前來尋我未果,是我不曾在府上……多有怠慢了東宮的客人。只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如此興師動眾地帶著許四娘過來。桑吉,如此一來,我倒是不知如何接待你了,是敵、是友?”
說罷,款步上前,含笑問道,“四娘,可安好?”
被人高馬大的男人鉗制著女子容色未變,并不好看的面色上并無半分懼意,她近乎于從容頷首,“一切都好。今日給你們小輩添麻煩了。”
“娘!”沈洛歆都快哭了,“您說什么呢?桑吉,太子到底要做什么,沖我來就是了,你拉著我娘作甚?我警告你,她如何都是沈夫人,是堂堂正正的御史大夫的夫人,她若是有所差池,你家太子就更別想從天牢里出來了!”她很少叫許四娘為“娘”,大多數時候都是“母親”,或者連名帶姓的,像友人甚過母女。
此刻的一聲“娘”,含著些許嘶聲力竭的破音。
威脅對桑吉而言,并沒有太大的用處,他慢吞吞看了眼沈洛歆,又看了眼姬無鹽,手中長劍紋絲不動。他說,“太子殿下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兩位姑娘,他說,他知道兩位姑娘都不是任人擺布的,是以找了許四娘過來,想著姑娘們應該會更加配合一些才是。”
“那你把劍放下!”
“沈姑娘請放心,在下的手穩得很。”桑吉一板一眼地,轉述著太子的話,“只要姑娘回答問題的時候斟字酌句著些,許四娘便連一根頭發都不會掉……沈姑娘,太子殿下想要知道,彼時跟在許四娘身邊的那個小廝,是不是沈姑娘假扮的?”
“是!”她毫不猶豫地承認,“所以你放了我娘,她知道的我都知道,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御史大夫的夫人,就是個不受寵的女兒罷了,若是出事你家太子的罪責還能小些。你放了我娘,我替她!”
“那不行。”桑吉木著臉扯嘴角,“太子特意交代,兩位姑娘聰明伶俐、心思詭譎,只有把控著許四娘才能讓二位姑娘投鼠忌器。所以,姑娘們只需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即可,不管是換人、還是放人,都沒可能……第二個問題,是問姬姑娘的。”
姬無鹽沉默著點點頭,示意對方盡管問。
桑吉環顧四周,又似凝神聽了一會兒,才問道,“姬姑娘,上官家的寶藏到底是什么東西?”
姬無鹽沉默著打量對方,片刻倏地笑了,“太子殿下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即便是本姑娘回答了,你又如何知道答案是正確的?”
桑吉似是微微一愣,手中長劍抵了抵,才沒好氣地說道,“你盡管回答!對與不對,待我向太子轉述之后,他自有定奪!”
一把拽住就要往前沖的沈洛歆,姬無鹽又問,“那若是我回答了,答案也是正確的。只到時候一句這答案你不滿意、哦……太子殿下不滿意,然后你拒絕放人。如此,我們這邊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桑吉又是一愣。
習慣了聽命行事的此刻所言大多也都是轉述主子的話罷了,大抵之前也很少想過這些問題,是以此刻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半晌,皺著眉頭粗聲粗氣地吆喝,“問那么多作甚,想要許四娘活命,就好好地回答問題!”
言語間,手中動作一緊,劍鋒挨著脖子,血色緩緩沁出。
沈洛歆臉色一變,“娘!桑吉!你不是說你手很穩嗎?!”
桑吉并不搭理沈洛歆,只繼續追問,“還請姬姑娘如實回答。”
姬無鹽輕輕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上官家什么財富、寶藏,你家太子連上官氏的女兒都娶回家了,都沒問出來的答案,我一外姓人又怎么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