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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婳看著這飯菜沒說話。
早上她用的是蓮子粥,中午也沒什么胃口,就讓廚房同樣準備蓮子粥。
之后就去學規矩了。
說起來這頓晚飯是第一次讓丫鬟正經過去提膳。
結果提回來的,就跟丫鬟們今天吃的差不多,都是兩素兩葷一湯,簡單到了極點!
即便是尋常官宦人家的妾室,都不至于吃這些,而她堂堂太子府側妃用度竟是連外邊妾室都不如……
所以看到這飯菜,殷如婳還沒發作,沉穩的玉壺就先忍不住了。
她們小姐雖然是庶出,但在侯府的時候,各種用度比嫡出也不差,而這還是太子府呢!
只是殷如婳知道這是誰干的好事。
雖然心里恨不得刀了李嬤嬤,面上卻不動聲色,看向春雨呵斥道:“住口,已經跟你們說過了,我如今進了太子府,要叫我側妃,不要再叫小姐,便是私下里也不行。”
“是,側妃。”春雨連忙答應,她可生怕被當成出氣筒。
但殷如婳沒管她,端起碗筷就吃飯。
不管如何,先把饑腸轆轆的肚子吃飽了再說,雖然飯菜簡單,但也不算難以入口!
吃完飯就在丫鬟們的伺候下,開始沐浴了。
“側妃,我們接下來可要怎么辦啊?”浴房里,冰壺給她按摩著,滿面擔心說道。
“側妃可有什么良策?”玉壺伺候著另一條胳膊,她也有些擔心,這才婚后第一天,結果就過成這樣,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熬下去?
“良策?沒有呢。”
殷如婳就舒舒服服享受著兩個丫鬟的伺候。
今天可是她長這么大,過得最苦的一日了。
但實際上這些禮儀她都是學過的。
茴姨娘雖然只是侯府妾室,可目光卻長遠著,再疼自己女兒,該讓女兒學的東西一樣都不會落下,全都是按照天潢貴胄夫人的要求標準,規矩禮儀方面更是不消說。
姨娘疼她,但卻也十分嚴格嚴厲。
所以殷如婳剛開始還以為李嬤嬤是看輕她庶女出身,怕她丟了太子府的顏面這才嚴格了些,可學了才發現,即便她已經做到嬤嬤的要求,無可挑剔了,可那老貨還是要她一遍遍重復。
這老貨就是故意折騰她的,給她一個下馬威。
這太子府看著是富麗堂皇,內地里可真是亂糟糟的。
一個奴才都敢騎到主子頭上。
難怪在她夢里,殷如星那么能忍的人都只堅持了一年時間,果然也還是她先前想得太簡單了。
但是以為她殷如婳會是殷如星嗎?不可能的事!
這幫刁奴,等她抓住太子的心,在太子府站穩了,看她怎么收拾這幫目無尊上的東西!
“側妃可不能由著她這么欺負!”這么想著,就聽冰壺咬牙繼續抱怨著,“她算個什么東西?一個奴才而已,她也敢!”
在侯府時,一向都是小姐讓其他人吃癟,何曾這樣憋屈過?
殷如婳固然是贊同的,但看冰壺這般魯莽也呵斥道:“冰壺,李嬤嬤是太子乳母,不是一般奴才,此等不敬之話日后不可再說。”
冰壺有些不服,乳母又如何,也不過是個身份稍微高點的奴才,在侯府她就沒見過哪個乳母敢欺在主子頭上。
便是夫人張氏的乳母,都不敢這么放肆。
玉壺也道:“側妃,難道就讓她這么繼續欺負嗎?”
殷如婳眸光閃爍。
她是要繼續‘被’欺負的,不被欺負這么襯托出她的委屈和窘困來?
“側妃,喝杯茶。”玉壺遞了杯茶過來。
“李嬤嬤是太子的奶娘,是在太子面前都有三分顏面的老人,你們不可對她不敬。”
殷如婳接過玉壺遞過來的茶湯,呷了口茶漫不經心地說。
又見兩個丫鬟還一臉不服,只得再耐心道:“別瞎猜,李嬤嬤也只是注重些規矩,我也沒受什么欺負。”
冰壺快哭了。
一向半點虧都吃不得的小姐居然會一再為那仗勢欺人的老刁奴說話,腦子被下降頭了吧!
“作甚這么看著我?”殷如婳看到荷葉在外邊候著的身影,佯怒瞪了她一眼,“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自打三年前見過殿下子一眼,我便對他情根深種,這次能嫁給殿下,我歡喜萬分,偷著樂都來不及,李嬤嬤的這點刁難算什么?你們若是連這點苦都受不了,就給我回侯府去,我可不要起你們。”
冰壺和玉壺倆人莫名其妙,什么三年前情根深種?
可見殷如婳努努嘴示意她們朝門外瞅去,卻見角落有一處衣角,那料子一看就知道是粗使丫鬟荷葉的。
頓時就知道了。
“側妃一見殿下誤終身呀。”玉壺直接來了這么一句。
冰壺也聰明了一把,立馬道:“側妃的心意,昨晚上可有告訴殿下?”
“這樣的話,哪里說得出口?羞不羞人。”
冰壺就說,“可是側妃不說,殿下又怎知道,側妃已經喜歡他喜歡了三年呢?”
“我喜歡殿下是我的事,與殿下無關,你們兩個快閉嘴,從今往后一個字都不準多說。”殷如婳滿意看了兩個一塊長大的貼身丫鬟一眼,嘴上這么說道。
話題就轉走了,沒一會就喊了外邊的秋雨進來添熱水。
“你怎么在這?”秋雨提了熱水到門口。
荷葉就道:“奴婢想著看看側妃有沒有地方用得上奴婢的。”
秋雨一聽就輕哼,“側妃有我們呢,趕緊忙活院子里的事去,那么多事呢!”
荷葉是,春雨也是,這一個個的,都削尖了腦袋想在側妃面前露臉!
門外的對話里邊當然也聽到了。
殷如婳跟兩個壺都相視抿嘴一笑。
秋雨進來添了熱水,殷如婳又泡了一會就起了。
眼看著天色差不多了,她就在天黑之前,打算帶丫鬟就要過去太子的正院探望。
冰壺連忙道:“側妃,李嬤嬤說過不許你去正院,你想去伺候太子,她怕是不會答應。”
“不管李嬤嬤答不答應,我都要去。太子殿下身體不適,我身為他側妃理應陪侍在身側。”
殷如婳說著便是眼角含淚,仿佛飽含無盡的思念,深情緩緩道:“我仰慕了他三年,修三生之幸攢七世之福才得以當上側妃陪侍在他身旁,好容易得到的福分,便是皇后娘娘阻止,我也要去。”
兩個壺都被她這一手震到,她家小姐真是好會啊!
一旁看似在忙碌,實則就在注意這位側妃的荷葉也震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