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氏眉頭陡然一跳,“說清楚點,什么中邪了?”
婆子搖頭,“老奴也不知道,老奴也就是聽丫鬟來報過去看了一下,結果發現變得神神叨叨的,那樣子看著是不對勁了,嘴里一直唱著一曲老奴聽都沒聽過的童謠,可嚇人了……”
“殷如婳都出嫁了,她還用得著搞這一套?莫不是真燒壞了腦袋?”殷如月忍不住道。
張氏說,“你好好歇著吧,我去看看。”
殷侯府上的事情姑且不談。
殷如婳這會已經是進了太子府。
原本她還納悶太子纏綿病榻,誰跟她拜堂啊,但是很快就知道了:一只大公雞!
并且這只大公雞似乎還十分昂奮的樣子,直接就來了一聲嘹亮的啼鳴。
叫在場其他人都覺得這是好兆頭。
但紅蓋頭下邊的殷如婳心里頭一股子委屈與酸澀就洶涌起來。
要不是她忍得住,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自己這期盼已久的拜堂成親大禮啊,就盼著自己心儀的相公在牽紅的另一頭與她叩拜天地,夫妻對拜。
結果竟然就給了一只大公雞。
但是她現在也不能表現出半分心酸來。
不高興是嫁,高興是嫁,還有別的選擇嗎?
安安分分規規矩矩地跟這只大公雞拜堂。
拜了堂,她就被送入洞房。
在被她貼身丫鬟冰壺與玉壺扶著坐到床邊后,太子府的一個頗為威嚴的嬤嬤就開口了,“行了,大家都出去吃酒吧。”
玉壺也是她貼身丫鬟,跟冰壺一樣,不過被派出去料理外邊的莊子了,后邊匆忙趕回來的。
眼下玉壺跟冰壺都不想走的,知道她們小姐初來乍到會害怕,想留下陪著。
但被嬤嬤呵斥了,“你們還愣著干嘛?想留下打攪側妃跟殿下的洞房花燭夜嗎?”
兩個壺被這威嚴的嬤嬤這么一訓斥,臉色都有些發白,可還是不走。
“退下吧。”殷如婳開口了。
“奴婢們就在門外,側妃要是有需要,就喊奴婢們。”冰壺跟玉壺擔心道。
“嗯。”殷如婳應了聲。
兩個壺這才憂心忡忡帶著其他幾個人都退出去。
等所有人都依次退下,房門關上整個房間都陷入沉靜后,殷如婳這才慢悠悠地自己拿下紅蓋頭。
她以前跟丫鬟玩游戲的時候,就會假扮自己是新娘子,為了揭開紅蓋頭的這一場戲,她不知道練習了多少次。
勢必要用最嬌羞的,最美麗的驚鴻一瞥,給她未來的新郎留下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印象。
結果媚眼拋給瞎子看,真是應了那句話,人算不如天算。
只是殷如婳也不能白練這么多年,哪怕是這樣,她都要自己演上一演,多少也走個流程。
十分淑女地將紅蓋頭放一邊去后,殷如婳這才看向喜床上躺著的這位太子爺,打量起這個男人來。
太子司徒稷在一眾皇子之中排行第二,他的身份是最高也是最尊貴的。
不僅如此,這個男人身材頎長,眉眼冷峻,五官輪廓尤其清晰,真要計較起來,以相貌出眾的四皇子在他面前都要遜色三分。
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美男子。
看著病床上昏迷的司徒稷,殷如婳就忍不住想起以前偶爾能夠在宮宴上見到的他。
哪怕常年抱病在身,可是在他身上卻不見絲毫的羸弱之感,氣質如千年冰山拒人千里之外,眼神如同鷹凖一般銳利,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壓與威嚴。
除面色發白明顯區別于常人,誰都看不出來這是個病人。
更是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的重病之人。
眼下這個的男人就這么躺在這里,好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但殷如婳清楚地知道,她要是稍微膽敢有半分異動,暗處的影衛會瞬間就要了她的命。
殺她比殺雞還簡單。
看著這個昏迷不醒的男人,殷如婳嘴上沒說什么,心里卻活躍開了。
她不知道自己那個夢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她姨娘說得對,不管怎樣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她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所以這條大腿,她是必須要抱的!
折騰一天了,殷如婳也實在是餓了,但眼下也沒人會給她送吃的來。
哪怕是玉壺跟冰壺想送,太子府的人肯定也會攔著不讓。
所以看司徒稷也沒醒過來的跡象,她就自己去桌上吃了幾塊糕點一杯水墊墊肚子,完了才過來繼續守著這位太子爺。
只是到底累了,沒多久她就打起了優雅的小哈欠,然后輕輕靠在床邊就那么睡了過去。
睡覺前還心機地想著:太子要是醒來看到她守著他,不知道會不會感動?她睡姿務必要保持美一點才行。
而她睡下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病床上沉睡的男人眼皮就動了動,隨后也是緩緩睜開了那對琥珀色的眸子。
幾乎是一個瞬間,一道黑影從屋梁上飛身而下,將眼看著也要醒過來的殷如婳點暈。
“殿下。”
黑衣人上前,將他主子扶靠在床頭。
司徒稷瞇眼看向床榻邊上的女人。
第一時間以為這是個想要爬床的婢女,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這女子身上穿的嫁衣,還有屋里的環境布置,頓時皺眉。
“這是怎么回事?”司徒稷冷聲道。
黑衣人不敢有二話,立刻就單膝跪下將沖喜一事經過說了一遍。
司徒稷這才明白怎么回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門。
本就是因為練功走火這才導致的經脈堵塞氣息枯萎,但只要好生休養問題不大,誰料他父皇多事,讓他這一覺醒來就多了個側妃。
還不待多想,下一刻邊上的窗戶被打開了,又有個黑衣人閃身進來單膝跪下。
司徒稷沒理會床邊這個小妾,淡漠看向他們道:“何事。”
“回殿下,這幾日大婚給了不少宵小之人下手的機會,今晚潛入不少暗衛偷窺主子病情真假。”
司徒稷臉色平淡,“孤接下來還要繼續休養。就給他們一個想要的答案吧。”
“是。”
司徒稷又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的答話均跟意料一樣,也就沒再問了。
讓暗衛下去了后,他側眼望向塌邊這身著大紅嫁衣的女人,眸色意味不明,半響,又重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