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不明白司將軍此話何意？”宋遠道看了眼被壓下去賈富貴，“不過老夫也理解長樂郡主遭受此等無妄之災，司將軍身為人父的心情。”
“不過，”宋遠道眼含冷光地看向司齊明，“令愛的兩巴掌，宋府也不會忘。”
“我還怕你忘了呢，要不是朝中老是有御史在，我今日定然也給你兩巴掌，讓你和你家那個黑心閨女一樣。”司齊明上前一步，和宋遠道并肩而立，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宋遠道垂在身側的手攥緊，面上卻沒有流露出分毫，眼神卻冷冽異常，“司將軍好大的口氣。”
“那我們就走著瞧！”司齊明說完直接邁步離開。
留在原地的宋遠道轉身瞇著眼睛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孫朝元走到宋遠道身側，“宋大人，一起？”
宋遠道收回自己的眼神，應道，“走吧。”
宋遠道和孫朝元二人并肩向外走去。
“看來宋大人這次出手太著急了。”都沒有搞清對方手上是否有自己把柄就貿然出手，也不怪他們會失敗了。
“父母愛子，關心則亂。”宋遠道微微提起官服邁下臺階。
“也是，聽說令愛被長樂郡主傷的不輕，可找大夫看過了？”孫朝元聞言倒是沒有懷疑他。
畢竟宋遠道他就這么一個閨女，憤怒之下失了理智也屬正常。
“大夫已經看過了，并無大礙。”宋遠道不欲同他久聊，說完之后便加快了步伐。
孫朝元也是聰明人，見狀主動放慢步伐，并沒有追上去。
原地嘆息了一句，“為人父母啊，就是操心。”
宋遠道出了皇宮便徑直朝自家馬車走去，一走進便看見了馬車前擦著冷汗，一臉惶恐的趙立堅。
“大人？”趙立堅見宋遠道過來，忙上前一步，露出討好的笑來。
看著他這幅樣子，宋遠道冷下臉來，看都沒看他，便直接起身上了馬車。
宋遠道上了馬車坐好之后，冷聲吩咐，“回府。”
車夫得了吩咐直接揚鞭離開，趙立堅追著馬車跑了兩步，最終還是在周遭同仁戲謔的目光下掩面逃走了。
一旁精工細雕的紫檀馬車上，太子放下簾子，看向馬車內一派悠閑地品茶的李肅，搖了搖頭，“今天的朝會上真是上演了一出滑稽戲。”
“太子不是看的很高興？”李肅放下茶杯說道。
太子到底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這也確實讓人很難不笑吧。”
“宋大學士可從來沒有這么狼狽的時候。”身為太子，他的政治觸覺自然十分靈敏，今日這事看上去是郭御史針對司寧那丫頭打人的事情。
其實主要是將矛頭對準了長公主府，或者說是對準了他姑父。
“司寧那丫頭也是，太急躁了。”太子搖搖頭說，他是和司寧一起長大的，對她的性子可是說的上是十分了解。
前些日子見她行事與之前大不相同，還以為她改了性子呢，如今看來是他想多了。
李肅抬眼看了他一眼，“造謠之事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樣簡單，背后有人在暗暗推動。”
聽到李肅這么說，太子也顧不上再說司寧的事情了。
“背后有人在推動？”太子眉心緊皺，“同那蔣銘有關系？”
蔣銘的存在就如跗骨之蛆，太子自從得知他的存在之后便無一日不為此心憂，但敵明我暗，即使有了大概的范圍，但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有心隱藏的人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肅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放下茶杯，看向太子，說出了一個讓太子難以置信的消息。
“宋遠道有問題。”李肅聲音清冷地說。
“噗——”
“咳咳——”
“什么！”
李肅說話的時候，太子剛好在喝茶，聽到他說的內容后，茶水直接噴了出來，嗆的不行。
“你說的是真的？”太子砰的一聲放下茶杯，面色難看地看著李肅。
李肅在太子難看的臉色下毫不猶豫地點頭，“派去調查謠言的人，查到幕后之人，那人表面上是京城一間書畫坊的老板。
但實際上是蔣銘留在京城的探子，宋遠道每月月初都會去那里。”
剩下的話就不必再說了。
“孤知道蔣銘在朝中有探子，但怎么也沒想到會是他。”太子面色難看地說。
太子同建章帝的政見多是相同，所以他在朝上也更支持革新派，對宋遠道這個守舊派的領頭人自然也并不喜歡。
但他也從來沒有因此懷疑過宋遠道對大徵的忠心，他相信父皇也是這樣，不然就不會讓他入內閣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李肅輕抿杯中茶水。
太子初聞這個消息時自是驚訝，但看著李肅這幅冷靜自持的模樣，他驚詫的心情也平復了下來。
“宋遠道如今已是正一品的官員，他為何會同那賊子攪到一起去？”
冷靜下來的太子，心中疑問并沒有減少，就算蔣銘那賊子真能成事，他難道還能把皇位讓給宋遠道坐不成？
李肅不意味太子的想法，“如今還并未查出蔣銘到底許諾了他什么，不過定然很有誘惑力。”
“根據調查的人回稟，他每逢月初便去書畫坊的習慣已經有好多年了。”這個消息也出乎了李肅的預料。
上一世，即使是蔣銘落網之后也不曾牽扯出宋遠道來，所有他并不知道宋遠道同蔣銘居然有糾葛，他初聞消息的時候也十分驚訝。
“你當初為何同他斷絕關系？”太子突然好奇地聞。
當初李肅同宋遠道斷絕關系的時候太子就十分好奇，不過也并不意外就是了，雖然他們二人是師徒，但政見上的不同早晚會讓他分道揚鑣。
但現在他突然好奇了，難道是李肅早早地便察覺到了宋遠道那隱藏在內心的道貌岸然？
李肅一眼便從太子的臉上看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怔了一下，他和司寧真不愧是表兄妹，這思維發散的方式都這么相同。
“并非是你想的那般，不過是政見上的不同罷了。”李肅淡淡地說。
當然真實的原因并非如此，因為前世之事，他不允許自己再同李府有任何交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