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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紀如厚已經饑腸轆轆,饒他是藥王谷掌門,也逃不過五谷輪回,需要用餐。
可接著,澤王就讓火焰軍在驛館門口發放抗時疫藥。
那百姓一窩蜂地簇擁過去領藥。
紀如厚老臉繃不住了,深恨澤王,果然澤王沒安好心。
紀如厚以杖點地,“弟子們,給老夫支棱起來,為百姓熬藥!”
他這一聲令下,藥王谷弟子一個個束緊腰帶,肚餓的也不敢肖想午餐了,尿緊的也只能憋尿了,把藥爐子擺正,重新生火點藥。
然而,人們對藥王谷的辛勤付出,完全不屑一顧,沒有一個去到藥王谷這邊討藥吃。
這一屆百姓不行啊!絲毫不懂得醫藥的藝術!
藥王谷可是老牌子神醫專業戶,剛剛向大家證明在沒有藥的情況下還能解斷腸草之毒。
但老百姓是最實在的,管他什么藥王谷不藥王谷的,他們親眼看見安馥珮在一個時辰內救了二百五十八名中毒者,而紀如厚十幾個人耗費一個時辰救了一名男孩,還讓自己的弟子中毒了。
兩廂比較,腳趾頭都知是安馥珮的醫術更勝一籌了。
再說安馥珮的抗時疫藥是現成的,只需吃三次,藥王谷的藥要煎十天,哪個耐煩等這么久!
趕緊到火焰軍那領藥吧,領了藥回家吃飯。
紀如厚十分生氣,柱著拐要找澤王理論幾句。
都是為百姓救治時疫,何故他們把病人都忽悠走了,一個也不留給藥王谷?
豈知澤王遠遠地朝他比劃了個手勢,手撫著肚子,笑得意味深長,然后不發一言,轉身走進驛館去了,背影十分灑脫。
紀如厚情知澤王是在笑他餓著肚皮,卻沒討到百姓的好。
現在,外面就剩下一個嬴景昱。
嬴景昱就是個悶葫蘆,任憑紀如厚磨破嘴皮子,他就是那種抱歉的表情聽著,然后該干啥還是干啥。
這就沒法溝通。
年輕人就沒有一個懂規矩的,紀如厚非得找越皇告一狀不可!
另一邊,在驛館內,花紅和胡雪丹迅速騰出了一間房,消毒完畢。
小泗和三三將胖弟子抬了進去,安置在床上。
安馥珮從空間手鐲中搬出機器,開機,調節參數,對灌流器進行預充。
爾后,她拖出胖弟子手臂,準備扎針。
胖弟子倏地把手臂縮了回去,驚恐道:“你們為何殺我!”
他猛地跳下床,往外跑。
可他錯估了自己的體力,頭重腳輕,一下子栽倒在床腳。
小泗把他揪起,丟回到床上,“哪個要殺你,安神醫是要救你,懂不懂!”
安馥珮把機器推過去,到胖弟子的前面,指著道:“看到沒有,這臺機器里面有個吸附過濾裝置,能把你血液中的毒素清除掉。一會兒,我把你身上的血拉出來,通過這臺機器凈化后,再把血輸回你體內。”
此時,胖弟子整個人的皮膚皆呈古怪的彩色,腫得厲害,眼睛被擠成一線,但腦子里還是繃著一根弦,“不對,這世上只有一個神醫,那就是我師父!”
胖弟子伸手去抓扎入他手臂的針頭,“不行!我不能讓你們治好我,墮了我師父的威名。”
卻被安馥珮反扣住他手腕,讓他動彈不得。
“你想多了。”她的口氣過于理智而顯得有些冷,“你師父在潯陽早已沒有什么威名。”
胖弟子大駭,渾身發抖,“你,你說什么?”
花紅用一根帶子把胖弟子的手綁在床沿,“有什么錯?你師父徒有其名!我家小姐能治好你,你師父能嗎?你師父就是個看不見別人厲害之處的老頑固罷了!”
胖弟子雙眼血紅,掉下淚來,“那我就更加不能讓你們治好我了!就讓我以死來維護藥王谷的名聲吧!”
胖弟子大喝一聲,勾起頭,想要尋死,但因被綁住了而無法辦到。
他的手用力握緊,手臂曲著,因悲憤而不住發抖,指甲在浮腫的手掌留下很深的抓印子。
藥王谷的弟子,對紀如厚還真是忠心耿耿呢。
安馥珮站在一旁看著,沉默了一會兒。
爾后,她俯下身,類似威脅的口氣,說道:“小胖先生,不如我和你來個約定好嗎?”
胖弟子眼神一凝。
安馥珮道:“我賭你師父在一個月內會拜我為師,假如這樣,我這個祖師治好你這個徒孫的毒,是理所當然,你就不用死了。”
胖弟子道:“放屁,我師父何等人物,怎么可能拜你這黃毛丫頭為師!”
安馥珮輕笑,“若不然,一個月后,我讓天山彩蛭再咬你一口,讓你重新中同樣的毒,不就行了。”
胖弟子怔怔,他是腦子被毒糊了嗎,怎么還覺得安馥珮之言甚有道理。
安馥珮烏漆漆的雙眼中帶著一抹深不見底的探究,“怎么樣,小胖先生,你要不要活著,看一個月后你師父是如何拜我為師的。”
此時胖弟子身上的毒已越來越嚴重,神志也漸漸不能集中了,“呸,”他咬著牙說,“讓我活著,一個月后看我師父怎么狠狠打你的臉!”
就算他意識再模糊,他也知道他師父紀如厚絕不可能拜安馥珮為師!
安馥珮卻胸有成竹,“好的,小胖先生,一言為定。”
這么忠心的弟子,改口叫她祖師,味道定然不錯。
胖弟子還沒想到這一層,迷迷瞪瞪地道:“喂,姓安的,我不叫小胖先生……我有名字的。”
“哦。”花紅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胖弟子道:“龐,我姓龐,名大海。”
花紅想了想,“原來是胖大海啊!”再看其渾身浮腫的樣子,還真像泡脹了的胖大海,不由得發笑。
此時,安馥珮已經給龐大海打好了針,開動機器,血液便從龐大海手臂緩緩流出來,經過灌流器過濾裝置,再回流到龐大海體內。
可見龐大海的血液中混雜著顏色怪異的毒素,經過濾器之后,便純凈了許多。
安馥珮給龐大海打了一支安定,然后他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一時間,房內很安靜,只聽見機器的轉動聲。
安馥珮忽然想起鄭朝宗,若是他在的話,一定會喋喋不休,問東問西,把每個關鍵點都非要問個清楚明白不可。
卻是有一天沒看到他了,安馥珮因問道:“鄭太醫到哪里去了?”
胡雪丹道:“聽說他師父紀如厚要懲罰他,叫了兩個弟子把鄭太醫叫走了。”
因為鄭朝宗本來就是藥王谷的人,所以他走的時候,也沒人出面攔他。
小泗撓頭,面露不悅,“紀老頭就是個獨裁者,真不是東西。”
安馥珮把管子用膠帶固定好,似是安慰地說了一句,“嗯,小泗你記一下他是怎么對鄭太醫的,以后他拜我為師,咱們也這么對他。”
小泗面上一喜,“安神醫,你真的能收紀如厚為徒?”想象一下,紀如厚那么大的年紀要是跪下朝一個小姑娘磕頭,拜她為師,場面一定特別滑稽,特別好玩。
“不過,他那么高傲,怎么肯拜你為師呢?”小泗抓著頭發,十分煩惱。
安馥珮道:“等著吧,就算我們不找他,他也會自己找上門來的。”
就因為紀如厚的性子那么高傲,容忍不了這世上有他之外的人被稱為神醫,所以安馥珮不管身處何方,紀如厚都會主動上門來挑戰。
安馥珮早聽說過藥王谷四處挑戰立下賭約的往事,屆時,她只要設好賭注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