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號:
密碼:
彼時,孔恕淵與林幼儀的處境不同。
林幼儀面對的,是一個挺身而出、拔刀相助的恩人。
是以,林幼儀對孔恕淵有印象,實屬尋常。
而孔恕淵又是為何,竟然也記得如此清楚?
甚至,就連林幼儀那時候的眸光,都記憶猶新?
林幼儀輕笑一聲,試探著開口問道。
“是有何不同?”
“從前,你的眼眸瞧不出半分神采,看上去灰蒙蒙、霧昭昭的。可是現如今,你的眼眸神采奕奕,正應那句,一雙瞳仁剪秋水,明眸善睞,靨輔承權。”
被孔恕淵這樣夸獎,林幼儀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笑的羞澀,低著頭,一邊走,一邊隨口附和了一句。
“小侯爺夸起人來,倒是直白!我都不禁懷疑,你從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我!抑或是,現下你眼中看到的,或許也不是我!”
網址htTp://m.26ks.cc
“并非夸贊,據實而言罷了。身為御史臺僉都御史,我說的、寫的每一個字,都必須是有真憑實據的!”
孔恕淵忽然斂容正色來著這么一句,這前后的反差,倒是惹得林幼儀再次笑了起來。
“如此說來,小侯爺的夸贊……不對,是實言,我不信都不行了。堂堂僉都御史,怎么會哄騙我一個不諳世事的姑娘家呢?”
“那是當然!是以,我也有一事頗為好奇,不知,四小姐可否為我答疑解惑?”
“說來聽聽。”
“這短短兩三年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竟然會讓四小姐變得如此徹底?”
孔恕淵不僅夸人直白,戳人心肺也很直白。
他這個性子,確實不適合做傳道授業的太傅,而適合當史官、諫臣。
是以,如此看來,皇上還真的是人盡其用!
孔恕淵在這個年紀,就能做上僉都御史,日后,早晚會升任左都御史,執掌御史臺,去戳皇帝的肺管子。
他的話,讓林幼儀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前世的種種。
原以為已經模糊的記憶,卻還是在這一刻,翻涌上心頭。
她的沉默,讓孔恕淵忽然有些慌了神。
“是我唐突了!我并無惡意,只是一時好奇!”
“好奇……我?”
“不是人,而是事!且應該不是什么好事!一些不好的事情,卻成就了一個更好的你,這才是讓我最好奇的地方!”
從前,林幼儀顯是一副無害且任人欺凌的模樣。
否則,孔恕淵也不會只見了她一回,就給她起名“受氣包”。
可是,現下再看林幼儀,怕是只有不長眼的傻子,才會去招惹她!
相較之下,自然是如今的林幼儀更好!
然而,若不是經歷了什么痛徹心扉之事,從前那個軟柿子,又哪來的勇氣,變成了現如今的軟猥甲!
重生以來,孔恕淵還是第一個,一眼就能把她看透的人!
林幼儀聽著孔恕淵說的話,倏然轉頭看向他。
“小侯爺,你應該沒什么朋友吧?”
“呃……摯交者無需多,一生得遇一人便足以!”
“嗯,之前,我還以為,是因為小侯爺你太過優秀,不屑于與泛泛之輩相交,他們也確實高攀不上!可是現下,我算是看明白了!就你這刀子嘴、刀子心的,非得是廟里那泥塑的菩薩,才能忍得了你,跟你做朋友!”
一開始,孔恕淵還沒反應過來,林幼儀為何會忽然有此一問。
待林幼儀話音落下,孔恕淵恍然大悟的笑了起來。
“嗯,直肚腸配軟刀子,四小姐,我們兩個人倒是可以做朋友!”
“得了吧,我可沒有那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金身護體!小侯爺再說兩句,我怕會忍不住一腳把你踹進湖里去!謀殺朝廷命官,是個什么罪過?”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不算有罪!”
他們兩個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墨潟湖。
孔恕淵一眼就看到了湖邊停著的烏篷船。
只是,從湖邊到烏篷船這短距離,并無短橋或是石階,若想過去,必得趟水。
孔恕淵倒是不在意,他一個男子,無論是否脫下鞋襪趟過去都不礙事。
可是,林幼儀卻是不行。
正在孔恕淵猶豫之際,就看到林幼儀提著裙擺就準備趟水過去。
孔恕淵一把拉住林幼儀。
“你就準備這樣趟過去?”
“是呀,這湖邊水淺,將將沒過腳踝,再往里走,也不過到小腿而已,沒什么危險。”
“是沒什么危險,可是,現下寒霜露重,涼風習習,你若一直濕著腳,不用多時便會惹上風寒!”
“那怎么辦,我也不能……”
林幼儀說著,低下頭看了一眼她自己的雙足。
“放心,我雖肚腸直、嘴巴利,但還不至于輕浮至此!我背你過去!”
“啊?這……不好吧!”
“左右四下無人,可你若濕了鞋襪,一會兒回去被人瞧見,又要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林幼儀想了想,孔恕淵說的也不無道理。
“那就……有勞小侯爺了。”
孔恕淵沒有再說什么,將衣擺扎進了腰帶,又將鞋襪脫下來放在岸邊后,便背過身去對著林幼儀。
“上來吧。”
林幼儀看著孔恕淵的動作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隨即,林幼儀蜷起腿,跪在孔恕淵背過身后搭起的手上。
這樣看過去,林幼儀不像是趴在孔恕淵的背上,倒更像是伏在他的背上。
就這樣,孔恕淵馱著林幼儀,趟著湖水去到了烏篷船上。
杏兒站在湖岸邊兒,緊張的看著林幼儀。
“小姐,您等我呀!我還沒上船呢!”
“你就別過來了!在這兒等著我,我采集完荷露就回來。”
“可是……”
“別可是了,再耽誤下去,天可真的就要亮了!”
林幼儀說完,就讓孔恕淵撐著烏篷船游劃出了湖岸。
可是,劃出去了以后,林幼儀才發現,湖邊四周有燭盞照亮,還有些幽幽的光芒。
現下,離湖岸漸行漸遠,她與孔恕淵恍惚置身于幽夜之下。
林幼儀趕忙掏出火折子,吹亮后,也不過一點點微弱的光亮,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幽怨的嘆了一口氣,后悔不跌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