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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錚也知道,林幼儀說的都是對的。
就像當初,他會告誡林幼儀不要聲張是一個道理。
可是,當他再次瞥見那身衣裳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心中氣惱,并暗暗做了決定。
宮宴當日,雷大將軍并沒有像前世的蕭余安一般,馬到功成,速戰速決。
就連林幼儀也不得不承認,即便她與蕭余安勢不兩立,水火難容,但蕭余安的統兵之才,確非尋常武將可以相提并論。
輪到林幼儀獻舞的時候,她的心里面,依然覺得很忐忑。
好在,之前她的反復排演派上了用場,起初,一切都很順利。
直到林幼儀手縛緞帶,猶如九天玄女一般,飛升而起的時候,席間掌聲雷動,就連皇上也禁不住嘖嘖稱奇,龍顏大悅。
可是,就在林幼儀抓著緞帶飛落下來,腳尖著地的一瞬間……
林幼儀驟然感覺到,腳尖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感!
只一瞬間,林幼儀就痛苦到五官扭曲,整個人猛的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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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錚遠遠的看到,林幼儀好似有些不尋常,但所幸的是,與此同時,伴舞的舞姬一擁而上將她圍在了中間。
林幼儀趁著這個機會低頭看去,就發現她的鞋尖已經被鮮血染紅。
奈何這個環節的時間太過短暫,林幼儀根本來不及脫下舞鞋。
眼看著伴舞的舞姬已經呈花瓣型錯落有致的散開,林幼儀咬緊牙關,強忍著劇痛,從舞臺上站了起來。
待伴舞散去,林幼儀再次翩翩起舞。
一曲終了,林幼儀謝幕下臺。
她原本已經有些站不住了,可是,就在她準備退下去的時候,皇上卻忽然叫住了她。
“誠如蕭妃所言,侯府四女果然舞姿超凡,翥鳳翔鸞,猶如玄女鳳舞落九天。好,跳的好,該賞!”
“承蒙皇上謬贊,小女愧不敢當。能的天子一譽,已是對小女最大的賞賜。”
林幼儀面無血色,聲音也虛弱的幾不可。
穆錚越看林幼儀便越是覺得她不對勁兒,尤其是她那蒼白的臉色,直讓人揪心不已。
“皇兄,賞賜什么的,也不急于一時,總得讓她斟酌一下,再另行討賞。不如,還是讓她先退下去,稍作歇息吧。”
“哈哈哈哈,皇弟說的是,不過,這丫頭獻舞有功,賜座!”
林幼儀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乍聽到皇上還要留她入席,她趕忙焦憂的看向穆錚。
當著眾人的面,穆錚不好駁了皇上的面子。
情急之下,他直接側了側身子,開口說道。
“皇兄,不用另行添席了,就讓她到皇弟身邊暫坐吧。”
穆錚此言一出,席上眾人的目光,全部齊刷刷的聚焦到了他和林幼儀的身上,反復打量了起來。
尤其是皇上!
之前,他與皇太后商議了那么多次,想要給穆錚挑選名門貴女賜婚,卻都被穆錚嚴詞拒絕!
沒想到,他竟然會對城陽侯府的四姑娘如此上心!
林幼儀咬緊牙關,撐著最后一絲忍耐力,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穆錚的身邊。
她剛準備給穆錚俯身行禮,就被穆錚伸手扶住,拉回到身旁坐下。
“你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王爺……我……”
林幼儀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虛弱的連說話都有些力不從心。
既然說不出口,林幼儀只能拽住裙角,輕輕的向上提了一點點。
穆錚順著林幼儀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她的舞鞋,已經被血水浸透,殷紅的血色,驚的穆錚瞬間暴怒。
“怎會如此?”
“別……別聲張……”
林幼儀的聲音細弱蚊蠅,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她只覺得眼前一陣炫白,然后,便失去了意識。
穆錚眼看著林幼儀的身子晃了一下后,整個人便好似搖曳的落葉一般,倏然向后倒去。
穆錚大驚失色的喚了林幼儀一聲,發現她毫無反應時,緊著將她抱了起來,快速送入了后殿耳房。
皇上雖未離席,但也宣了御醫來為林幼儀診脈。
城陽侯和蕭余安齊齊向皇上請辭,離席隨著穆錚一起去到了后殿。
席間的所有人,都親眼看到,泰山崩于前尚且不動聲色的瑞親王,竟然為了一個小丫頭,驚的失了方寸。
耳房內,穆錚焦急的看著榮成。
“她怎么樣?為何會流了那么多血,還忽然間昏倒了?”
“王爺稍安勿躁,且給下官一點時間。”
榮成先給林幼儀診了脈,又查看了一下她腳上的傷。
在確定了她的傷情后,這才吩咐宮人和藥童各自去做準備。
最后,榮成拿著林幼儀的鞋子,來到了穆錚面前。
“王爺請看,問題就出在林小姐的舞鞋上。”
穆錚接過林幼儀的舞鞋,順著榮成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就在舞鞋內的鞋尖處,扎著一根幾不可查的細針尖。
林幼儀的舞鞋與其他舞姬的有所不同,可能是為了方便腳尖墊底,旋轉起舞。
所以,她的舞鞋腳尖處,比一般的舞鞋要厚一些,也平一些。
那根細針又短又尖,如果不是用力的腳尖落地,是感覺不到的。
這也是為什么,之前林幼儀獻舞的時候,一直都相安無事。
直到她拽著緞帶旋轉落下,腳尖落地的時候,才忍受不了驟然傳來的刺痛感,陡然跪在了舞臺上!
“那她的腳沒事吧?”
“并無大礙,雖然傷口極小,但出血量卻很大,林小姐仍然需要臥床靜養一段時日,恢復血氣。”
“好,若是皇兄問起,你便如實回答。若是旁人……你只說她是累月練舞,勞累過甚,以致虛弱不堪重負而昏厥的。”
“是,下官明白。”
交代完之后,穆錚拿著林幼儀的舞鞋,怒氣沖沖的走出耳房。
城陽侯一看到穆錚走出來,趕忙快步迎了上去。
“王爺,幼儀如何了?”
“如何?城陽侯之威名,震懾海內,卻不成想,竟連一個小小的后宅都管不住!”
“王爺此言何意?”
“侯爺你自己看吧!”
穆錚怒極,直接將林幼儀的那只舞鞋,重重的摔在了城陽侯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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