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雍正的承諾,太后總算是滿意了。
十分歡喜地一手拉著瓜爾佳氏,一手拉著蘇佳氏:“哀家宮里準備了年節點心,你們都一道跟哀家去用一些。”
她顯然有種勝利者的姿態,連對著池夏都有了三分笑面:“昭貴妃也一起來吧,以后你們都是宮里的姐妹,有的是相處的時候。”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去倒顯得她小心眼了。
池夏勾起唇笑了。
姐妹就未必是姐妹,但相處的時間嘛,確實還長得很。
她又仔細看了看瓜爾佳氏和蘇佳氏,兩人都面露羞澀,明顯是“默認”了太后的話。
瓜爾佳氏甚至還“偷偷”地瞧了雍正兩眼。
保持了一個既隱晦又掩不住的頻率。
那歡喜又羞赧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充滿了景仰和好奇的懷春少女。
有那么一瞬間,池夏代入了一下自己。
要是一個小少年用這種眼神看她,她可能、大概、多多少少也會有那么一點點的心旌神搖?
可見要求皇帝專一,確實是挺反人類的。
池夏瞧了雍正一眼。
幸好這是個工作狂,還是一個重生了的,一心只想強國的工作狂。
雍正看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自己。
被她看得心里都有點發毛了,牽了她的手:“怎么?”
池夏“唔”了一聲:“沒事……就忽然有點羨慕您的艷福。”
雍正:……?
這話說的,怎么還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感覺?
只是他還沒合計出個所以然,壽康宮就到了。
請安的夫人們這會兒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幾家里頭大部分是太后娘家或是與烏雅家走得比較近的。
池夏一眼就瞧見了站在其中格格不入的鄂夫人。
鄂夫人自然也瞧見了她,但也不敢多親近,只跟著一眾誥命夫人們一起請安。
太后笑盈盈地:“說來也是緣分,穗穗和昭貴妃也算沾著親戚,想必將來一定合得來。”
鄂夫人有點難堪地低下了頭。
池夏忽然反應過來,鄂夫人也是瓜爾佳氏。
這些滿洲大姓的家族里頭盤根錯節,但同一個大姓里,多多少少有些沾親帶故的關系。
太后這是拿她額娘娘家點她呢。
池夏一笑,仿佛根本沒聽到。
倒是雍正叫了“免禮”,又親手將鄂夫人扶了起來:“夫人難得進宮,怎么沒到昭貴妃宮里坐坐?”
鄂夫人受寵若驚:“今日進宮是向太后娘娘請安,不敢逾矩去往別的宮室。”
雍正笑了:“無妨,太后方才也說了,都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就不必那么拘禮。”
“正好六阿哥也未見過外祖母,今兒既然碰巧遇著了,鄂夫人就跟貴妃去永壽宮坐坐吧。”
他說著就示意池夏跪安。
池夏抿著唇,忍住了笑意,規規矩矩地跪了安出來。
太后有幾分不悅,但一看瓜爾佳氏和蘇佳氏,就把這點不痛快壓下了。
“皇帝,你來嘗嘗,這是穗穗親手做的點心,哀家吃著極為爽口。”
瓜爾佳氏捧著點心盒子,小心翼翼地送到了雍正面前:“回皇上,聽聞太后近來食欲不佳,臣女便做了些養胃開胃的小點心,是以淮山和赤豆取沙,又以山楂輔佐調味。”
雍正沒有接,甚至沒有看她奉上的點心:“宮里有宮里的規矩,朕不曾問伱話。”
瓜爾佳氏咬著唇,泫然欲泣。
太后皺眉:“大過年的,有什么大不了的規矩?你要覺得她規矩不好,正好哀家多留她住幾日,讓嬤嬤教教她。”
瓜爾佳氏臉上驟然緋紅:“太后娘娘……”
太后似是十分喜愛她,寵道:“左右開了春都是要選進來的,你提前進宮陪哀家幾日也使得。皇帝,你說是不是?”
“皇額娘高興就好。”
雍正看了一眼太后身邊的嬤嬤。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嬤嬤便上前提醒:“太后,該到用膏方的時間了。這方子是劉太醫特別囑咐,要按時按量服用的,否則效果就不是最佳了……”
雍正點頭:“既然如此,朕就先回去了。額娘好生歇著吧,這兩名秀女,額娘要是喜歡,都留下也無妨。”
左右他早就明示暗示過。既然這兩家打定了主意要走太后這條路,他就成全他們。
鄂夫人這頭心下惴惴,出了壽康宮還謹慎非常:“貴妃娘娘,我事先也不知道家里會送姑娘進來。”
“無妨。沒有她也會有別人的。”
池夏讓禾香上了熱茶,一邊親手給鄂夫人奉茶一邊安慰她。
“額娘上回說過了年才進宮,我還以為您今兒不會來。要知道您來,我一早就上壽康宮候著截人了。”
鄂夫人見她當真沒有因為這個事和自己生分,心里一暖,見四下無人,才拉住了她的手。
“夏夏……額娘看得出,皇上待你確實十分好,就算后宮要添新人,你也要沉得住氣,千萬不要與皇上置氣……”
“不會的,您放心吧,”池夏笑著轉開了話題:“倒是妹妹和燕妮,額娘可曾給她們相看好人家?”
鄂夫人稍有些遲疑,但還是據實說了:“上門說合過人家的倒是不少,你父親原本是有意將你妹妹許給瓜爾佳氏……”
“是我娘家的一個遠房侄兒,但……他與今兒你見到的這姑娘,是嫡親的兄妹。”
這是她的血脈親人,池夏也沒委婉,直截了當:“換一個吧。”
這么拎不清的人家,她覺得恐怕不會是良配。
鄂夫人有些難受:“我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打的是這樣的主意。虧得我還讓你妹妹和穗穗多相處相處……”
雖說只是遠房的親戚,但她是真的有種被娘家人背叛的感覺。
畢竟因為兒女親事,兩家接觸得也不算少,連小兒女也都見過面了。
但對方卻一邊和他們親近熱絡著,一邊謀算著把女兒往宮里送。
若說不是故意的都沒人敢信。
真是越想越叫人膈應,越想越叫人生氣。
池夏皺眉:“相處得如何?”
鄂夫人又氣又恨:“原本是極好的……我私底下問過她,她也是愿意的。”
池夏冷笑:“很好,我明白了。”
看來后宮太過于和諧,她的存在感還是太低了。
導致有人敢往她家里打這種主意,甚至還牽連到她的親妹子身上。
鄂夫人紅著眼眶:“你放心,我回去就和你妹妹說清楚,這樣野心勃勃的人家,咱們高攀不起。”
池夏點頭:“妹妹是有福之女,不入無福之家。”
“您盡管放心,將來后悔的,一定是他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