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
池夏皺眉:“沒有別的宅邸了?養外室了嗎?”
李衛:“有是有,不過……這話說來還有點長。”
李衛嫌棄地看了張鑫一眼:“半年前他養了個舞姬,幾乎寵上天,把他夫人氣得跑回娘家了,一雙兒女也一起帶走了,路上還遇到了劫匪,三個人都沒能幸免于難。”
“據說他連夫人孩子的喪事都草草了事,反而變本加厲寵愛那個舞姬,但那舞姬住的地方臣也讓人搜遍了,除了一些銀兩和珠寶,并無他物。”
池夏有點驚訝,這聽起來就不太正常。
要是真這么寵愛這舞姬,到了拋妻棄子的地步,怎么可能不給她置辦田產房產傍身?
雍正被池夏盯著,慢條斯理地喝完粥。也沒有開口。
說換手就真換手了。
池夏滿意地看了他一眼,徑直問李衛:“他岳丈家查過了?”
李衛做事細致,也想到了這一點:“臣已讓人去查了。”
池夏盯著張鑫看了一會,腦子里閃過一點模糊的印象:“我好像記得,英國那艘船上,有一對中國兄妹,十幾歲的模樣。”
還有一對中年男女。這幾個人打扮得很普通,看起來像是一家子,她當時以為是英國商人雇傭一家人幫忙處理雜事的。
現在看來也未必啊。
張鑫一直跪在地上不聲不響,聽了這話卻控制不住地繃直了脊背。
池夏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冷笑道:“張大人你可以啊,思維很開闊嘛。打量著把妻子孩子全打包送到英國就天下太平了?”
居然還是個“裸官”,夠超前的。
李衛想破頭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把妻兒都送到遠隔萬里的地方去,這是圖什么?
就算有個金山銀山,那也不是背井離鄉么?
池夏托著下巴:“人家說狡兔三窟。讓我來猜猜,當初你夫人和孩子“假死”后,你已經給他們準備好別的身份了吧?”
“只是這次事出突然,時間離得太近,你怕我們查出來,所以才讓她們跟著英國商人出國去避避風頭?”
李衛皺眉補充:“估計想著若能僥幸蒙混過關,還能再讓商船傳遞消息,把他們帶回來吧。就算過不了關,等過個幾年,他們回來,搖身一變也是地主士紳,安享榮華富貴?”
張鑫跪伏在地上大氣都不出,背后卻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李衛嘿笑一聲:“喲,看張大人緊張的,想必娘娘猜的八九不離十。既然張大人口風這么緊,那我就讓人去問問你的夫人吧。”
池夏點頭:“反正人還跟那些剩下的英國人關在一起呢,李大人都不用費兩回事。”
他們一唱一和,張鑫冷汗直流,已經有些崩潰了。
他一貫嬌養著妻子兒女,就是知道他們經不住事,才想著讓他們避開這些。
沒想到船都出海了,竟然還能被追回來。
池夏笑瞇瞇的:“張大人,你再回牢里慢慢考慮一下。反正也不缺你那點銀子。但是呢,我們今天剛殺了史密斯,也不知道那些剩下的英國人,會不會遷怒尊夫人和令郎令嬡。”
張鑫的防線徹底崩潰了,塌下了背:“求娘娘放過我的妻兒,把他們放回我岳丈家中,他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池夏擺了擺手:“張大人的信譽可不太好,本宮信不過。”
張鑫膝行幾步,把頭磕得碰碰作響:“皇上,皇上!罪臣這些年和各國洋人打交道,知道他們不少私密!您一定能用得上的!”
雍正沒搭理,索性翻開了一本折子。
池夏嗤笑:“我不需要。管他們有什么私密,想來我們這做生意,就得按我們的規矩來。”
但她很快站了起來:“你想給妻兒尋一條活路,也可以。”
張鑫仰起頭看她,充滿了希冀:“求娘娘開恩!”
池夏轉向李衛:“麻煩李大人帶他下去,讓他寫清楚各國商人日常購買各類商品的份額、喜好,還有他們各家分別都帶過什么貨物來售賣。”
池夏笑道:“你寫得讓本宮滿意,你的妻兒就有活路。”
李衛是知道她要擬定“進出口貨物清單”和關稅標準的,心領神會地親自把張鑫拎走了。
池夏看雍正:“您看,我這個學生是不是也沒給您丟臉?”
雍正笑起來:“你都學會什么了?就敢自稱天子門生?”
“學了不少,不過也不多,跟您比那當然還要繼續努力的,”池夏想起鄭元寧的話,笑道:“就怕您不肯教。”
雍正把空碗遞給她:“束脩呢?昭嬪娘娘空著手就要拜師了?”
池夏立刻笑出了聲。
憑空抓出了一包真空雜糧米,撕開包裝給他倒滿了:“這還不簡單嘛。喏,五谷豐登,這都不止五谷,大概有十來種。”
雍正一時忘了“隔空取物”正是她的拿手好戲,看著她一點狡黠的笑,一時還真是愣住了。
池夏大笑:“那就這么說定了。”
她直接到自己的書桌上翻出了一張紙:“師父父!幫我想想,若是我想召集外商們開個會,以什么名義比較合適呢?”
雍正手下筆一抖,在折子上劃出了一道濃重的墨痕:“你哪里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話。”
“誒?什么話?”池夏湊過來看了一眼抬頭,見是胤祥的,就放心了:“殿下的折子啊,那應該不要緊吧。”
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笑瞇瞇地湊近了:“哦,您想聽我這么叫您啊?師父父?”
雍正咳了一下,覺得自己這折子是看不下去了。
池夏在心里笑了個夠,看他手都有點抖,才不逗他了。認真道:“我是認真的,但洋商們連一國使臣都算不上。咱們開這種會是不是太掉價了?”
“你可以在商言商,你讓李衛找幾家經常賣貨物給洋人的商戶,由他們組建一個“商會”,借商會開會的時候把洋商們叫來談談。”
雍正放下了筆,繼續道:“或是以海關的名義,召集所有洋商,宣布調整關稅,那就只是宣布,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池夏點頭:“簡單說來就是第一個民間,第二個官方。”
她若有所思,忽然一擊掌:“您說……海關初設,我們泱泱大國,為顯氣度,是不是可以召集洋商代表,就進出口目錄和關稅草案進行商榷,聽取他們的意見?”
雍正挑眉:“聽起來很好聽,但你怎么讓他們同意你的草案,心甘情愿多掏錢?”
“先壓低期待,再慢慢松口,另外附贈點沒什么用的條件。”池夏做過擼起袖子,準備說干就干:“而且我不需要他們全部同意,商定嘛,就是商量完了之后由我們決定!”
雍正被她說得一噎。
竟覺得這霸道的話沒什么不對。
池夏轉身親了他一下:“全靠師父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