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
池夏一貫睡眠很好,這一晚明明聽著助眠的海浪聲,卻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
一會是她小時候在爺爺奶奶家跟小伙伴們一起捉知了,邊上的小伙伴里面居然有一個是扎著小辮子的縮小版雍正,還只有她一個人看得見,仰著頭叫她“額涅”。
一會兒又變成炮火紛飛的年代,她大著肚子抱著行李往碼頭跑,卻被別人推搡著摔在地上,有人把她拉了起來,護送她跑到船上。
再過會居然變成了養心殿,雍正摸著她的臉,輕聲叫她:“念念,給朕生個阿哥,讓他繼承我們的心血……”
池夏無語了,她明知道是在做夢,卻沒法醒過來。
忍不住把苗苗從頭到腳念了一遍。睡覺就睡覺吧,說什么生孩子,搞得她夢里全是大肚子和孩子。
太可怕了!
好不容易天色大亮了,才終于從快要走向少兒不宜的劇情里睜開了眼睛。
苗苗笑瞇瞇地給她打水洗漱:“娘娘,我聽到進來喊您,聽到您夢里喊“皇上”了哦。”
池夏想起前因后果,瞪了她一眼,心說還不是拜你所賜。
苗苗嘿嘿一笑:“年大人在外面求見。您現在見他么?”
“見,當然見!”池夏飛快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晃了晃腦袋,總算是稍微清醒了一點:“你把我昨天晚上寫的那些紙收拾一下,一會兒帶去鄭元寧那。”
苗苗昨晚顯然睡得不錯,元氣滿滿地“嗯”了一聲,跑進書房去收拾了。
池夏無奈,奈何夢是自己做的,也不好遷怒人家小姑娘。
只能洗了把臉,換了衣服出門。
一出門又嚇了一跳。
她沒想到苗苗說的這個“年大人”,除了年希堯外,居然還有年大將軍。
雖然整個水師大營都沒什么人這么早起,但這哥倆顯然是個不受外物影響的人。
年希堯一大早就已經捧著一大疊圖紙在等她了。
年羹堯則背著手站在一旁,更像是來看熱鬧的。
池夏抬手免了他們的禮:“年大人,我要先去見一個人,您跟我一起去走一趟?”
又疑道:“年大將軍,您有事么?”
年羹堯擺手:“沒事。”
池夏:……
所以沒事你來干啥?
還是年希堯看不下去,拍了一下年羹堯:“你想加入娘娘的戰隊是好事,有什么不能說出口的?”
年羹堯臉一扭曲:“誰說我說不出口了?那什么……我也不暈船了,你們不是要十個人么?只叫上岳鐘琪也不夠人。”
哦哦,懂了。
年大將軍怎么能容忍“他行我不行”這種事,尤其還是跟岳鐘琪對比。
池夏好笑:“就這個啊,您早說嘛。行!”
反正年大將軍雖然不會開船,但開炮肯定業務熟練,水上飄了一個月,暈船也好了大半,沒什么問題。
正好她還打算把鄭元寧拉進他們這邊的“戰隊”,順勢道:“那你們一起跟我走吧。”
年希堯點頭:“聽憑娘娘吩咐。”
池夏揮揮手:“就別喊娘娘了,那人還不知道我們一行人的身份,以為皇上是欽差大臣呢,您喊我池夏,或者夫人都行。”
年希堯雖然君子,但對這些小事從不教條,年羹堯更不會在意。點頭答應了。
分給鄭元寧父子倆住的別院在他們這個大院子的西北角落上,靠近大營的練武場。
苗苗昨晚給他們安頓住處的時候進去過,覺得環境也還挺不錯。
這會正邊走邊跟池夏說里頭種的樹很新奇,她都沒怎么見過,就被一陣巨大的重物落地聲打斷了。
隨即一個人瘋了似的往外跑,只是沒跑幾步就被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追上了。
這人正是鄭元寧的父親,他一見池夏就認出這是昨晚上賭舫上的女人,幾乎全無理智地要沖過去:“你們憑什么抓我!放開我,我要回家!”
兩個侍衛本來還只是鉗制住他,一看他要沖撞昭嬪娘娘,這還得了,直接就把人死死按在地上了。
池夏:“回家你就別想回了,再說你家里不也就剩鄭元寧一個人了么?安心在這里待著吧。大煙是不可能給你的。”
男人臉被按在地上,嘴里還罵個不停:“你這瘋婆子!毒婦!你是什么人?!是不是那小兔崽子找你來的?”
罵完又神神叨叨的:“不對,他哪有錢請這么多人,他是不是給你做小相公了?那你還要叫我一聲公爹!你快給我煙,我就不管那小雜種。不然我打死他!打死你這賤人!”
侍衛們恨不得自己這會兒耳朵聾了,聽不到這些污言穢語。
年希堯眉頭緊皺,他從小出生在書香世家,當真是從沒見識過這種人。年羹堯掏了掏耳朵,覺得這男人是瘋了。
倒是池夏經歷過現代的網絡罵戰,對這種連屏蔽字眼都沒有的小場面沒什么感覺,甚至走近了一步,看了看他的瞳孔。
醫術上說,戒斷反應嚴重的會有瞳孔擴散,心跳過速等,嚴重的還會危及性命。
她和雍正既答應了要讓這人戒毒,不管怎么樣,也不能讓他死在戒斷反應上。
或許是因為才剛開始戒煙,這人的反應似乎還不算特別厲害,至少還沒出現瞳孔擴散的狀況。
池夏放心了一點,呵呵一笑:“罵得挺有力氣,看來能熬一陣子。”
男人拼命掙扎,卻根本掙不開。
轉而嚎啕大哭:“我豬狗不如,我不是東西,我該死!你是女菩薩,你發發善心,給我一口煙吧!我、莪給你做牛做馬,給你當狗……求、求求你……”
哭著嚎著忽然眼皮翻了翻,抽搐了幾下。
池夏隱約聞到一股失禁的尿騷味,微微皺了皺眉。
兩個侍衛離得更近,顯然也聞到了味道,目露震驚。年家兄弟倆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池夏一抬頭就見鄭元寧就在院子門口。
他的小腿傷得厲害,昨天苗苗給他準備了一張輪椅。
少年坐在輪椅上,身上的衣服雖然是嶄新的,卻比他的身量大了許多,像是把他整個人裹在里面,只露出了一張好看地過分的,冷冰冰的臉。
“沒有大煙,他會一直發瘋,下次你們把他綁起來,等瘋過這一陣,他會昏睡一段時間。”
他垂著眼說得無波無瀾,仿佛是在說一只掙扎的螻蟻。
池夏靠的近,卻見他縮在袖子里的手抑制不住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