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
謹嬪到養心殿請人,幫她傳話的人卻被皇上發配去做苦役了,這一下是把面子和里子一起丟了。
養心殿里,“勝利者”池夏卻也說不清心里是個什么滋味。
筆拿在手里精神也集中不起來,試了兩次還是放下了。
雍正把點心碟子推給她:“你安心做事,旁的都不必管。她這兩年,是有些忘乎所以了,往后朕會讓皇后多敲打敲打。”
池夏“哦”了一聲,她其實有點疑惑:“謹嬪很受寵啊?”
這后宮里頭要論容貌,肯定是齊妃最好看,年妃則是有種腹有詩書的清冷秀麗,也很好看,謹嬪撐死了也就排個中游吧。要論家世和能力,她好像也不特別出眾。
平時雍正好像也很少提到她,為什么每回出頭的都是她。
雍正拿著朱筆沒有下筆,好像是想回答,但許久也沒有開口。
池夏以為她又觸動了禁區,本來打算岔開這個話題,雍正卻又說了:“弘歷出生的時候,皇阿瑪正好在見班禪,不知班禪和他說了什么,皇阿瑪特地叫嬤嬤把襁褓中的孩子抱去看了一回,還親口夸了鈕祜祿氏是有福之人。”
“皇后當時是王府主母,為顯大度,就求我晉封她為側福晉。我沒有同意。但這之后,王府里的人對她確實多有恭維。看在四阿哥的份上,皇后也睜一眼閉一眼。”
這我就懂了。
池夏點點頭:“母憑子貴唄。”
不止康熙,還扯上了班禪,這“福氣”給的底氣挺足的。
雍正看看她面前毫無進展的宣紙:“做事吧。”
八卦才講沒兩句,又催人干活。
池夏嘆了口氣,拿起自己的筆左看右看,怎么都不順手。
她這會活脫脫就是個寫不出作業怪文具的差生,嘟囔道:“要是有鉛筆橡皮圓規三角板就好了。”
能減輕多少工作量啊。
雍正挑眉:“你那個“系統”里沒有么?你拿出來用就是了。朕這里不會有外人進來。”
池夏:……
開什么玩笑?考上大學之后,你會買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來備用嗎?
同理,準備享受躺平生活的時候,我難道還會花積分買數理化文具?
雍正倒也沒再催她的進度:“你若是累了就吃點點心,朕這里還有不少折子要看。”
老板加班我吃飯,那也不太合適吧。
池夏:“那左右我現在也不能走,我給您弄點茶點?”
雍正無奈,看她今日也不想“工作”了,只能點頭。
池夏來了精神,翻了翻庫存里的各種零食,拆出來鋪了半桌子,挑揀了一番。
雍正隨她在那無中生有大變活人,這怪力亂神的事,他都司空見慣了,能心無旁騖地看折子,看到重要的地方,還拿筆批注。
池夏也不打擾他,挑了挑自己的百八十種茶包,給他泡了一杯荔枝紅茶,拿了幾塊甜咸口味搭配的曲奇餅干,還挑了一個特別小清新的碟子擺起來。
清甜的荔枝香和濃郁的紅茶味混在一起,暖暖地撲到了鼻尖,在初春的夜里叫人心生溫柔的歡喜。
雍正停下了手頭的事,有點享受這個溫暖好聞的味道,靠在椅背上微微合上了眼。
池夏看他閉著眼休息的時候也沒放下筆,只一小會就又睜開了眼,心里微微澀了一下,給他把燈芯撥亮了一些。
她的心思又奇異地平靜了下來,攤開紙筆,認真思考起該怎么分解圖紙。
池夏“承寵”第二天到皇后宮中請安,見到了眼睛紅紅的謹嬪鈕祜祿氏。
鈕祜祿氏來得晚,主動向皇后告罪:“娘娘恕罪,昨兒四阿哥大約是著了風寒,一晚上都沒睡踏實,臣妾放心不下,守了他一夜,今日來遲了。”
“無妨,”皇后往常從來不怎么給妃嬪們立規矩,請安就是走個過場。
今日嘴上說著無妨,卻半點叫她起身的意思都沒有:“后宮之中,最要緊的就是和睦,皇上才能放心,才能舒心。你說是不是?”
鈕祜祿氏本來只是隨便告個罪就準備順勢起來了,一聽她這話音不對,一時就沒敢動。
偏偏皇后也沒有叫起,一下子變成了一屋子人坐著,唯獨她一個人蹲跪著的尷尬局面,只能點頭稱是:“娘娘教訓的是。”
皇后點頭,又問了幾句四阿哥的身體之類,才終于肯放她起來,對眾人道:“我身子是有些不爽利,但倒也不至于沒法子管事。皇上政務繁忙,后宮里的事,往后還是不要鬧到皇上跟前的好。”
眾人都紛紛起身稱是,都知道這話是說給謹嬪聽的。
鈕祜祿氏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了。
從皇后宮里出來,池夏知道自己“討人嫌”,就不去湊眾妃嬪的熱鬧,只跟郭棉棉倆人落在最后,跟了幾步之后就拐上御花園溜達去了。
只是沒想到齊妃和年妃剛才攜手走了,兜了一圈居然也到御花園來了,后面還跟了裕嬪和謹嬪。
年妃秀眉微蹙,疑惑不解地問謹嬪和裕嬪:“昨日晌午我還見著四阿哥和五阿哥在御花園里你追我跑的,怎么忽然病到要請皇上來?那五阿哥沒事吧?”
裕嬪不知道年妃怎么又提起了這個話題,趕緊道:“沒事,天申皮實。”
天申是五阿哥弘晝的小名,雍正沒登基前眾人都這么叫。
年妃點點頭:“那也要注意些的,畢竟在潛邸的時候天申重病過一場。對了,那回還是十三叔找了藥來才好起來的。咱們皇上不通醫術,十三叔倒是頗有涉獵。”
裕嬪把手都快掐爛了,才沒笑出聲音,根本不敢看謹嬪黑得可以滴水的臉,憋出一句:“是,謝娘娘關心。”
年氏渾然不知自己真誠關切的話在謹嬪聽起來有多嘲諷,溫柔地轉向她:“我那里有幾根多年的老參,還是哥哥從西北尋摸來的,一會讓人給你送去。你給太醫瞧瞧,要是能用,就給四阿哥補補元氣。”
池夏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來拉仇恨,轉頭示意郭棉棉往另一邊走走。
郭棉棉也無聲地笑彎了眉眼。
走出好遠,池夏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年妃娘娘明明是在關心兩位阿哥,聽起來卻句句都往鈕祜祿氏身上扎。
可真是個妙人,簡直無法分辨她是宮斗王者還是宮斗青銅。
她能在后宮立足,撒錢撒物大方這一點,可能占了大部分的功勞吧。
畢竟罕見的寶石、多年的人參什么的,人家說送就真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