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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揚帆沉默著不說話，看到楠兮不回答自己，他將筷子放在桌子上，又重復了一句。
“我母親說的都是真的嗎？”
她深深呼吸一口氣，也將筷子放在了桌邊，然后看向他：“你要我怎么回答？要我告訴你，你母親說的都是真的，然后你歡天喜地的迎娶你表妹進門嗎？”
楠兮大大的眼睛掛著淚水，就這么看著他，讓他分外心痛。
他有些慌了，好在婢女及時遞來手帕，他接過之后趕忙替她擦拭。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只是想知道，我娘說的是真是假。”
楠兮別過頭不再看他：“她說的都是真的，我的確允許你納妾。”
王揚帆似乎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楠兮卻在這時候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想說我背信棄義，你想說我違背了我們的誓言，逼迫你納妾。”
“可我問你，如果你遇到這樣的情形，你會怎么做？你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妹，在大街上將我的馬車攔下，說她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只希望能被你抬進門，好在族譜上有她的名字。”
“你的母親，后腳也進來了，說的是同樣的話，讓我給她點顏面。是，我的確是公主，可她現在也是我婆婆，揚帆啊揚帆，你說我應該怎么做？”
王揚帆整個人呆愣在了原地。
他的確不知道該怎么做，如果換作是他，被他們施壓這么大的壓力，或許他也會同意。
“娘子……”
王揚帆喊了一句，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去安慰她，伸手將她擁在自己的懷里。
“都是為夫的錯，為夫……”
楠兮靜靜的靠在他懷里，最后伸手抹了抹眼淚笑道：“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回頭你娘要是選好了日子，就讓她進門吧。”
王揚帆卻在這時候道：“好，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這天吃完晚飯，兩個人早早就睡下了。
像先前一樣，一個床頭一個床尾。
只不過今天晚上兩個人都異常安靜，不再像之前那樣，兩個人嘰嘰喳喳叨叨絮絮的說很久的話。
次日一覺睡醒，楠兮便跟王揚帆一起去尚書府請安了。
進去之后，瞧見尚書夫人的心情果然比昨兒個還要好不少。
不僅高高興興的端過茶水，還客套的噓寒問暖了兩句。
可尚書夫人越是如此，她心中的含義便越是濃烈。
她知道尚書夫人之所以這么做，還不是因為她答應王揚帆納妾的事。
到最后，甚至連靜兒都出面了。
甚至在尚書夫人的示意下，靜兒竟然給她敬起茶來。
她冷笑著接過，目光掃過面前的靜兒。
看見她白凈的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心中更是堵得慌。
這還是不情不愿的接過了她的茶一口飲下。
“多謝姐姐賞臉，妹妹感激不盡。”
她將茶杯放在了靜兒面前，靜兒端著茶杯，好幾個丫鬟上前簇擁著將她攙扶起來。
這樣的場面，竟比她這個公主殿下還要隆重幾分。
從尚書府離開之后，楠兮就直接去了皇宮。
跟王揚帆也只是說想母親了，想進宮去看看。
家里出了這樣的事，她的確不想告訴給母后，所以今日去不過是想見見她。
只有看見她，她的心才能安下。
果然進了皇宮之后，她的情緒已經穩定不少。
跟母親聊了家常，聊了詩詞。
當她們聊到詩詞的時候，秦知意忍不住笑起來：“那個榜眼，到現在還在寫什么‘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這句詩詞是新出的，其實剛剛楠兮根本沒有提起過，此刻聽到母親這么說，連她都驚訝幾分。
“母親也喜歡他的詩詞？這是新出的一本詩集里有的。他可謂是鬼才，風格多變，是每一句，每一首都能拿捏不同人的心理，可以說整個大荔沒有一個不喜歡他的。”
“非也。”
秦知意笑著道：“你也知道，我不愛這些文縐縐的東西，更何況是他寫的這些，你想知道原因？”
說罷，她從旁邊拿起一本詩集，然后放在了楠兮面前。
楠兮將這本詩集從頭到腳翻了一遍，越翻越驚訝。
“母親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榜眼的詩您這里會有？還有這些……這些可以說是比榜眼的詩還要好。還有這個風格，也很像他的。難不成是他專門獻給阿娘你的。”
“當然不是了。”
楠兮眨了眨眼睛問：“那又是為什么？”
秦知意笑了笑道：“這些詩詞其實都是我曾經跟你提起過的蕭貴妃寫的，至于這位導演也有意思的很，他那些詩句大多數是……想必我不多說你也應該清楚了。”
心中的偶像一下子坍塌，楠兮有些接受不了：“這是怎么回事？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涉嫌剽竊？”
秦知意叫楠兮這副模樣，拍拍她的手道：“這都不重要，重要的詩這些事的確是好詩，如果能以他之手傳遍天下也是好事。我只想告訴你，有些人呈現在別人面前的，只是想讓人看到的那樣，并不是真的自己。”
她瞬間理解了母親的意思，心里好像也不那么難受了。
“多謝阿娘教導，楠兮知道該怎么做了。”
看著女兒一副有所感悟的模樣，她笑了笑。
恰逢這時候郭嬤嬤走了進來，沖著她福身道：“啟稟娘娘，顧神醫到了，是否現在就接見他？”
“見，當然現在就見。”
吩咐完郭嬤嬤，她還不忘沖著楠兮道了句：“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郭嬤嬤，郭某某就是阿娘曾經告訴過你的，行走天下的神醫，他的醫術敢自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楠兮一瞬間震撼住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原來母親和顧神醫是認識的，而這位神醫也恰好在她入宮這天同時入宮。
不消片刻，他就看到一個年約三十歲出頭，衣著簡樸，但卻溫潤爾雅的男子走了進來。
從她面前走過的時候，她聞到了來自他身上淡淡的藥香氣息。
她想起靜兒的病，如果她把神醫請到府上，讓他治好靜兒的病，那么靜兒是不是就不用嫁給她相公了？
而這邊秦知意已經跟顧勝一聊了起來，聊到最后她又把顧神醫介紹給自己的女兒看。
然而楠兮卻像在想什么似的出神，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話，這讓她忍不住又喚了一句：“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