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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迎來了大年初一。
秦知意早早就準備了很多很多紅包。
除了幾個孩子的，還有她收養的那些小乞丐，以及后來買的丫鬟婆子。
就連城中的百姓，但凡道一聲喜慶的話，她也會送上一個紅包。
這時候沒有爆竹，但是舞獅嗩吶卻一樣都不少。
人們爭先恐后的出來，相互道喜，因為多了不少中原百姓，所以連中原的不少習俗也一并帶來。
變成本地的居民是不過年的，可看到中原百姓喜氣洋洋也跟著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過完年，斐承晟在營中與將士一起商討軍情的時間越來越多。
她知道，他正在計劃自己的一切，正在按原來的腳步往前走。
雖然她不知道皇宮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那個皇帝究竟做了什么，那今日皇宮的事卻還是一件一件傳入她的耳中。
比如自從蕭貴妃去世之后，皇后早產，誕下了死胎。
再比如這皇后誕下死胎之后就瘋了，皇帝把她關進冷宮，而這位可憐的皇后，開始日夜唱歌，瘋言瘋語。
還是有小道消息也傳到了百姓耳中。
有人說皇后生下的孩子其實是個不祥人，皇帝看到之后當場將孩子摔死。
也有人說，皇后是生下孩子，看到孩子恐怖的模樣被嚇瘋了。
有人說是皇帝的可怕舉動，嚇瘋了皇后。
還有人說，皇后其實沒有瘋，只是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被皇帝軟禁在冷宮。
她知道，空穴無風。
謠言不可盡信，但也不可不信。
這天夜里斐承晟從營中回來，面色很是沉重。
她預感到有什么事情發生，邊煮了茶，坐在桌子旁邊，靜靜的聽他講述。
斐承晟看著她，然后沉重道：“蕭貴妃的確不是病逝，而皇后誕下的皇子，也不是生下來就是個死胎，而是皇上出手……”
說到這里，他有些說不下去。
他也是親眼看到弘兒出生的，小小的一團，瘦的跟小雞爪子似的，那么可愛那么小，完全沒有威脅到別人的可能。
可就是那么小小的嬰兒，皇帝也能下得了手。
秦知意也嗅到了他的難受，在這時候輕輕抓住了他的手安慰：“不是所有人都能稱之為人。”
“是啊，不是所有人都能稱之為人。”
他深深呼吸一口氣，而后繼續凝視著她：“阿意，想必我接下來想做什么，你已經猜到了。”
她點點頭，她的確猜到了，也知道命運就是如此，他們誰都逃不脫。
“我們要想天下的百姓不再受苦，想讓我們也過上安枕無憂的日子，就必須改變這個現象。”
“天災人禍，可他在做什么？他看不見也聽不見，直到現在，還想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阿意，身為一個男人，我必須保護你們。”
“我知道，我都知道。”
秦知意也緊緊抓著他的手：“你想做什么，盡管大膽的去做，如果你勝利了，就親自接我們回去，如果你失敗了，我也不會茍活。”
斐承晟這一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他知道這一戰必將到來，從皇帝把他趕往卞城的那一刻，從皇帝對他心生懷疑的時候，就已經成定局。
“好，我會凱旋而歸。”
“我也答應你，此生只有弘兒和大寶兩個兒子，生產的苦，再也不讓你受。如果真要打下這江山，我也不想看到子嗣相爭，手足相殘。”
她能理解他的想法。
皇帝這一代，先皇總共生了十幾個兒子。
每個兒子都想做掌管天下的人，偏偏看起來最不想繼承皇位的那一個，才是最狠心的。
十幾個兄弟全部被他設計慘死，獨留了斐承晟，是因為他就是他手里的利刃，是他殺敵，是他沖鋒陷陣的武器。
就連先皇也難逃皇帝之手。
他有時候在想，手上沾染了這么多血的人，晚上會不會做噩夢，會不會夢到那些枉死之人找他索命？
應該會的吧。
這晚他們倆聊了很多，像是要永別了似的。
正月初十這天，大軍開始慢慢向京城出發。
他早早給他們準備好了粉條、泡面，干菜以及腌菜。
至于取暖的煤炭，行軍用的糧草，他們也早就在送往京城的過程中部署好了。
這一戰，勢在必得。
悄悄帶著大軍離開的時候，她帶著幾個孩子站在門口。
賀常鉉走的時候，沖她揮揮手，依依不舍的眼神，看向她身邊的迎春。
大寶始終緊繃著一張臉，因為昨天晚上大寶跪下，請求和父親一起上戰場，卻被她和斐承晟拒絕了。
所以這時候，大寶應該很難受。
他是個有思想有抱負的男孩，夢想是跟爹爹一起征戰沙場。
但身為母親，她不愿意一個這么小的孩子冒這么大的險。
弘兒還不知道那么多，兩只小手拽著她的裙子，她只是一彎腰，小家伙已經順勢爬到了她懷里。
此刻小嘴巴嘟囔著問：“阿娘，爹爹他們這是要去哪？又要給京城那邊的百姓送糧食，還有煤炭嗎？”
她沒有告訴他太多，只是微微點頭。
“那爹爹會很快回來嗎？”
聽到這句話，她頓了頓道：“會的，一定會的。所以我們的弘兒也要快快長大，大寶也一樣，好好練功。”
大寶認真的點點頭，爹爹拒絕了他與他一起去打仗的請求，要把另外一個更加艱辛的任務交給了他。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爹爹的話。
“斐瑾辭。”
這是爹爹第一次叫全他現在的大名。
他知道爹爹一定有話說，因此昂首挺胸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爹爹看著他道：“你也知道爹爹是去干什么了，行軍打仗，勝敗也是兵家常事，爹爹之所以不讓你去，是因為你母親、妹妹還有弟弟需要你保護。”
“這個任務比行軍打仗還要艱辛，爹爹現在把它交給你，你能做到嗎？”
“能。”
所以現在爹爹不在家，他一定要保護好阿娘、妹妹、還有弟弟。
當然了，整個卞城百姓也需要他的守護。
想到這里，他歪起腦袋，看向身邊的阿娘：“阿娘，我會保護你們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嗯，娘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