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激動,秦子常臉漲得通紅。
秦大牛跟秦二牛張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有心幫他們爹還這個債,可是拿不出銀子。
仔細想想妹妹為什么要這么說,也不意外。
當初他們爹就是為了還賭債,才把妹妹賣給一個八十歲老頭,妹妹應該是家里邊最痛恨爹爹去賭的人。
“是啊,我是不孝,所以你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或者你這個女兒早就死了。”
她掀開茶蓋,刮開上面飄的茶葉,再次喝了一口。
秦子常、秦大牛以及秦二牛都不知道,其實真正的秦知意早就死了。
她不過是一個異世靈魂,霸占了原主的身子罷了。
原主之所以有這么悲慘的教育,也全都是拜這個渣爹所賜,她如今見死不救,合情合理。
“聽見了沒有?你女兒說沒錢還債,既然如此,也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兩個人相視一望,其中一個人拉起秦子常的衣襟,直接一拳頭砸在他的臉上。
這一拳下來,秦子常直接被打翻在地,痛得哎喲求饒。
“好漢饒命,不要再打了,她是我女兒,只是在說氣話,實在不行還有兩個兒子,不對,三個兒子他們肯定會為我還債的,別打了……”
秦子常被暴揍一頓,這會兒又罵罵咧咧起來:“秦知意!你如今光景好了,就不管你爹了!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要不是我當初收留你,你被夫家趕出去,帶著兩個孩子早就餓死了!”
“你如今不管我,任由我被他們打死,你就是不孝,就算是下地獄,閻王爺也會讓你上刀山下油鍋!”
秦大牛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喝了一句:“爹,不許再罵妹妹了!欠賭債的是你,又不是妹妹,你當初就因為欠賭債把她賣了,如今又欠賭債來找她,我若是妹妹,我、我也不幫。”
聽到大兒子這么說,秦子常更是氣急:“你也是沒良心的玩意!不孝子!”
秦二牛道:“妹妹說得對,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若是妹妹今日欠了這么多銀子,爹你會管她嗎?”
雖然她爹娘糊涂,可是這兩個哥哥是真的對她好。
秦知意雖然捧著茶盞,臉上表現的波瀾不驚,內心早已經感激不已。
在說那番話的時候,她就打算孤軍奮戰,沒想到兩個哥哥會幫她說話。
阿奶這時候也拎了菜刀出來,看到秦子常就直接撲了過去。
“我殺了你這個不孝子,讓你欠下這么多賭債?這不是要了,我乖孫女的命嗎?”
阿爺攔住阿奶,兩個哥哥也在這個時候把人攔住,唯獨她依舊坐在那里。
阿奶被幾人攔住,已經泣不成聲,手里的菜刀也在這時候應聲落下。
站在秦子常身后的兩個人開始繼續催促:“我再問你們一句,銀子還不還了?要是真不還,我們也只能按照我們掌柜的吩咐,先砍他一只手。”
那人說完直接抽出匕首,一步步朝著秦子常靠近。
秦子常想爬起來逃走,另外一個人見狀,直接一腳把他踹倒在地,隨后將他死死地按在地上,壓著他的手,作勢讓另外一個人砍。
“慢著!”
阿奶大聲呵斥一句,舉起匕首的人又把匕首收回來。
秦子常早就嚇尿褲子,癱倒在那里。
阿奶將視線看向她,一步一步靠近,等走到她面前,直接沖著她下跪。
這是秦知意沒想到的一幕,好在阿奶還沒跪下,就被賀常鉉手疾眼快的扶住。
秦知意先是一驚,見賀常鉉將其扶住,也才放了心。
只是胸口突然疼得慌,難道一直疼愛自己的阿奶,也要為渣爹求情嗎?
她原以為大哥二哥會向她求情,站在渣爹那邊,至于阿爺阿奶,肯定會義無反顧地幫自己。
可在剛才看到阿奶吵著要去拿菜刀,她就心涼了一大半。
如今看到阿奶為了渣爹要給她下跪,她的心就徹底涼了。
“阿意,奶的好孫女,就當是奶求求你了,你就幫你爹最后一次,成不成?”
她不說話,拳頭卻越握越緊。
秦大牛和秦二牛也緊張地看著她。
阿奶見她不說話,臉上更是凸顯出凄苦模樣:“阿意,養育之恩尚且大于天,況且他還是你的親爹,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送死吧?奶知道他做得不錯,奶也沒辦法,但他是我的兒啊,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你也有孩子,應該能將心比心吧?”
秦知意聞言,鼻頭一陣酸澀。
阿奶為了讓她幫渣爹,竟然說這樣的話。
她狠狠地掐著掌心,沒讓眼淚落下。
然后沖著阿奶道:“阿奶,我知道你疼我,我也承認他給了我這條命,更承認他收留了我。”
“但是阿奶你有沒有想過,我爹當初為什么會收留我?不就是因為我身上還有點銀子,不就是因為我幾個哥哥也疼我。我能念及著他,你也能念及骨肉之情,為何當初他就不能?若是他當初把我賣給李員外,我被人凌虐至了死呢?”
阿奶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更是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他已經是幾十歲的人了,還管不住自己,就算我幫了這一次,他還會有下一次,非得要弄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嗎?”
秦大牛和秦二牛聽了妹妹的話,也在這時候沉默了。
他們一年到頭都在努力干農活,即便是有搭上性命的危險,也是去山上打獵打的最勤快的。
可即便是這樣,日子還是很艱苦,究其根源,不正是因為他們爹?
秦知意再次道:“我聽大嫂說了,其實她后邊還生了個娃,就因為生孩子的時候沒錢請大夫,再加上常年勞作身體虛弱,沒力氣生,導致那孩子生下來就沒氣了。”
“二哥,二嫂嫁給你,可有享幾天清福?孝順歸孝順,可有些孝順太過縱容,就是愚孝。”
秦大牛和秦二牛都沉默了。
秦大牛清楚的記得,他娘子那次生的是個兒子,沒力氣生,他也沒錢請大夫,因為家里一個銅板都沒有,全被他爹拿去賭了
那天孩子走了,他抱著坐在門口坐了好久,卻看到他爹喝的醉醺醺的,搖搖晃晃的回來。
他不是不恨,可那時候也只是恨,但現在,他知道該怎么做了。
秦子常還在執迷不悟:“那不關我的事,是老大媳婦自個兒不爭氣。別人生孩子不都在家里自己一口氣生了,是她沒那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