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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意站在門口的馬路上看了好久，直到馬車再也看不見，才進屋子。
院子里已經堆積了不少筍子，郭大娘見她看筍子，忙開口道：“這幾日收來的筍子我怕老了，都給剝了，按照您說的做，有些是放進水里焯一焯，掛在外面晾。前天下了一場雨，趕早了收的，今天才又拿出來曬。”
“對了，另外屋里還泡的有酸筍，至于小娘子說的悶油筍，我卻不知道是怎么個做法，便沒有做，只把那些筍子都做成干筍和酸筍。”
果然郭大娘是個靠得住的，她便開口道：“悶油筍不著急，新鮮筍子，這不還收著嗎？再說新鮮的做了也不遲。”
郭大娘這邊開始跟她算賬了：“這回總共收了上千斤帶殼的筍子，不帶殼的筍子也有四百斤，總共花出去二兩六百文錢。”
兩人正說著，又見秦婆子拉了一車帶殼的筍子，后面跟著秦小梅推車，因為出力，兩人全都出了一身的汗。
秦婆子哼哧哼哧的拉著推車過來，抬頭就見了秦知意。
兩人面面相覷，倒是有些尷尬。
秦婆子率先開口：“是你說的大家伙都可以上山掰筍子，掰了筍子都可以拿你這來賣。”
“我是這么說的。”
她淡淡說著，掃了一眼推車上的筍子，看得出來也是忙了大半天才弄到的，這一推車，少說有一百多斤。
“既然你是這么說的，那我就擱你這賣了。該給多少錢你還得給多少錢，別因為一些私人恩怨，就糊弄人。”
郭大娘聽了這話，眉頭已經皺起來：“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小心眼？我家小娘子已經說她是這么說的了，況且先前你賣筍子的時候，我錢也是照付的。”
秦婆子被說的無話可說，哼哼了一句：“那行，趕緊把這些筍子收了，這可是我們兩人掰了大半天的時間才掰到的。”
她知道前兩天下了雨，山上的疹子冒得比較快，院子里堆的也應該都是昨天收來的。
但是村子里的人都去山上掰筍子，難免難弄一些，今天秦婆子還能弄這么多，也是個奇跡。
她不想多跟她廢話，便吩咐郭大娘：“大娘你去把那些紙筍子都稱一下，該給多少就給多少，還是老規矩，買筍子的時候要檢查仔細，老的、生蟲的，全都不要。”
郭大娘應了一聲，便去拿繩子。
車上的筍子全都是用草繩扎起來，一捆一捆放在上面的，郭大娘從上面取了一捆下來仔細檢查，然后再取另外一捆檢查。
每一根繩子都要扒開來最下邊的殼，看看是不是能掐得動，掐不動的就是老筍子，這種筍子吃不得。
若是掐得動，那這筍子就是吃得。
第一捆下來的確沒什么，可在檢查第二捆款的時候，郭大娘的動作明顯慢了。
察覺到不對勁，她把綁著的草繩解開，然后一根一根檢查。
老的地方直接掐掉，有的竹子又瘦又長且又老，這么掐下去，居然只剩下尖尖能吃。
秦婆子一看，立馬心疼了，當即站起來道：“不行，你咋都給我掐了呢？哪里有那么多老的。”
郭大娘也不給她好臉色，冷聲道：“是不是老了的你自己來看，你自己試試能不能掐得動。”
秦婆子見郭大娘讓她掐，她用指甲使勁狠狠的掐，也只是掐了一個印子。
這樣的筍子的確不能吃，不管是煮還是怎么吃，都是咬不動的。
見過大娘一根一根又在檢查，她既心疼又阻攔不了，只能板著臉繼續看。
這么一車檢查下去，竟然有超過三成都不能吃，原本一百多斤，算下來居然只有九十多斤了。
秦婆子滿腹委屈，瞧見賣筍子的也有好幾個正往這趕，她靈機一動，一屁股坐在地上嚎了起來。
“說的誰掰了筍子你都收，可你明擺著就是欺負我孤兒寡母，如果我來賣的筍子全都收了，今兒個過來賣得你挑三揀四，非得把好好的筍子掰開，硬生生說不能吃，不就是欺負人嗎？”
說罷，她又朝身后正趕過來的幾個人道：“我看你們也別賣了，你們看看我這地上，被她扔了多少，與其讓她這樣糟蹋，倒不如自己拿回去吃。”
“她這哪里是想幫我們賺錢做生意，分明是想坑人，做不起這個生意就不要做！”
秦知意靜靜的看著秦婆子哭嚎，她是什么人，村里人都清楚。
當然了，郭大娘也不是好惹的，該她動手的時候她自然會動手，但現在，有的是人教訓她。
果然，郭大娘在這個時候沖她道：“小娘子，您別著急，讓您吩咐我做收筍子這事兒，老奴就給您辦好，老農在外面顛沛流離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像這種潑婦跟她講道理沒用，撈起來一頓打就好了。”
秦婆子一聽這話，立馬愣住了。
但很快又繼續放聲哭嚎起來，她不相信一個老媽子真的敢打她。
哪知郭大娘根本沒有給她太多考慮的時間，直接挽起袖子，一手抓住她的衣襟，啪啪就是兩個嘴巴抽過去。
旁邊圍觀的人聽到兩聲響亮的耳光，也瞬間愣住了。
秦婆子也被打懵了，至于秦小梅，哪里見過這種架勢，早就嚇得瑟縮在一邊，吭都不敢吭一聲。
郭大娘打完，直接把扔在地上的筍子撿起來給圍觀的人看。
“你們瞧瞧，這就是她掰的筍，當初收筍子的時候我家小娘子也說了，老的不要，生蟲的不要，帶殼一個價，不帶殼一個價，如今她夾帶這么多老的，我家娘子不與她計較，我也只是把老的掰掉，再與她稱，她倒好，上我家娘子門前撒起潑來。”
眾人伸長了腦袋去看，郭大娘把筍子遞到他們面前的時候，有人伸手去掐了一把，驚呼出聲：“這要是再晾兩天，都成竹竿了吧！”
其余幾個也紛紛指責起來。
“秦婆子，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知意是想給咱們謀個賺錢的機會，你倒好，竟坑起自家人了。”
“就是，掰筍子的時候也就你搶的快，坑人的事你也沒少干，知意，我看往后她家的東西你也甭再收了，小心有人拿你好心當驢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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