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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默認
作者:匆匆夫人
更新時間:23022616:02
喜寶臉上總算露出些笑意,卻是一把掙開了宇文克的手,輕哼一聲道:“我這天底下最干凈的姑娘的手,是要留給我將來的丈夫來握的,才不給你碰。”
她說著,便轉過身去,坐上了宇文克的小汽車。
宇文克已經被她撩撥得心花怒放,哪還有余力多想,乖乖地跟著一道上了車,一邊啟動了車子,一邊轉身看著喜寶說道:“要不,我給你做丈夫?”
喜寶眼一怔,但很快又嗤笑著說道:“你?你是不行的。我劉喜寶若要嫁人,必得是做大太太,才不給人做姨太太。宇文公子是不行的。”
宇文克有些失落,道:“你怎么料定我不行?”
“那你敢娶我做正妻?”喜寶逼問。
宇文克立時啞火,“不敢。”
喜寶于是坐正了身子,再不與宇文克說話了。
宇文克也知道多說無益。
他一路都在懊惱,剛才怎么就說了實話。
他原本是最會哄女人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在他口中從來算不了什么。
女人嘛,哄到手了就丟,大不了多給些錢財,她們也就不會鬧了。
都是出來混的,誰不知道憑她們的身世連給他宇文克暖床都勉強,想嫁進宇文家就更是癡心妄想了。
可是剛剛那一刻,他對著喜寶就是說不出那種昧心的話來。
他心里覺得只要他說會娶,喜寶就真的會當真,可他是不忍她傷心的。
至少現在他還把她當成個寶,只想看著她開心。
兩個人就這樣悶悶的,一路都沒有講話地到了喜寶的家門前。
宇文克本想再跟喜寶道個別的,結果喜寶自己推開車門,徑直進門去了,頭也不回,一聲招呼也不打。
宇文克也不想自討沒趣,坐上車也走了。
文中君剛在院子里時就聽到了汽車轟鳴聲,這會兒瞧見喜寶進來,臉色也不怎么好,他便多嘴問道:“不對勁兒,你最近很不對勁兒。你從前在滬上,可是從來不搭理這些公子哥兒,這陣子是怎么了?
三天兩頭地叫人開車送你回來。我可跟你說啊,你這個年紀,想結交些異性朋友實屬正常,但是他宇文克不行,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文經理。”
“嗯?”
喜寶很少這樣叫他,但凡叫了,那就一定是要交代他事兒了。
“買一輛小汽車要多少錢?”
文中君張了張口,這個他倒是真知道,可他從來沒想過要買的。
“前幾天倒是有個朋友急著要賣車的,大概要兩千三百塊大洋。不過你問這個干什么?”
喜寶挑眉,沒想到竟然這么貴。
“咱們手里現在還有多少錢?”
文中君有點慌,老板可不是經常查賬的,該不會在什么地方誤聽了讒言,以為他私吞吧,一想到這些,文中君就半點謊話也不敢撒了,他知道喜寶的帳比他算得好,要是撒謊準騙不了她。
“前陣子剛買下這宅子,花了不小的數目。不過這陣子上座率不錯,也算賺回來了,如今滿打滿算,手里的現錢倒還有六七百塊。若要算上田產和宅子,那就多了。
這些年我都按你的要求,把賺到的錢拿去買了田地和宅子。滬上那邊的小洋樓,如今可漲到兩萬五千塊了。
還有公共租界那邊連排的鋪子,租金也可以漲一漲了……”
文中君越說越驕傲,心道自己可真是跟了個好老板,年紀輕輕就這般有錢了,就算是不唱戲,每年靠收租也是不愁吃穿的。
“不過,你問這個到底干嘛呀?該不會是得了什么消息,又要打仗了?”
有錢人最怕打仗,當年東三省首富的牛在和,不就是被戰爭連累到資不抵債,如今連個唱戲的都不如了?
“那倒不是。”
喜寶心里盤算了一陣子,忽然就做了個決定。
“跟戲院經理說,以后我的戲票,賣兩塊錢一張。”
“兩塊?”文中君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瘋了吧?你現在賣一塊錢一張都有人喊貴了,還賣兩塊錢?你是要把觀眾都給嚇跑了呀。”
喜寶腳步一頓,仿佛下定了決心。
“一個月,一個月要是賺不到買汽車的錢,我們就再降回來。”
她永遠記得,那年她站在譚金榮的面前,問他怎么樣才能進宮去唱戲。
譚金榮告訴她,要唱到最紅,賣最貴的戲票,依舊座無虛席。
如今到處都有人說她是全北京城最紅的坤角,可她當真最紅了嗎?
她要試一試,萬一試成了,便是她要叫宇文世科吃苦頭之時!
然而文中君還是多慮了。
戲票從一塊漲到了兩塊,觀眾的人數不減反增。
大家都想來看看,全北京城最紅的女人唱戲是什么樣?
尤其她最近連唱十余場《賣油郎獨占花魁》,每個戲迷從戲院出來都是心滿意足,贊不絕口,便就更吊著戲迷的心,叫人想去一觀了。
尤其張柏霖,他這陣子日日跟著喜寶聽戲,她唱日場,他便跟日場,唱夜場他便跟夜場,想盡一切法子想要與喜寶見上一面,可喜寶總是推辭不見。
為了博得喜寶一見,他甚至不顧家族聲譽,登報公開表達對喜寶的喜愛,宣布成立花魁社,聚集喜愛喜寶的票友,每日在一處專門夸贊喜寶。
而如他這般為喜寶結社之人,不勝枚舉。
有天梅子瀾來看喜寶,還與她開玩笑道:“劉老板可要高抬貴手,也給我們這些男伶一些活路吧。”
梅子瀾可不是真的在開玩笑。
如今喜寶在京城刮起的這陣風,大大挫敗了一些旦行男伶的勢氣,除了梅子瀾因為得了個好編劇,常創新戲,戲迷黏性還算可以之外,一些從前頗能叫座的男角卻是門前凋敝,幾乎要唱不下去。
這一日,百般巴結卻難見喜寶真容的張柏霖一怒之下沖進了喜寶的化妝間,質問她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再了不起,不也就是個戲子嗎?
我為你結社登報,寫盡你的好,三番五次邀你相見,你竟給臉不要臉?你不要以為有宋興民給你撐腰我就怕了你了!
你如今可是在北京城,就算老子現在就辦了你,他也遠水解不了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