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朗這做法讓蘇青鳶心里一酸,這辣椒面是余朗自己做的,他知道自己喜歡吃辛辣的菜。
他這般用心,她能感受到。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她商城里的辣椒多的是,她吃不下不是因為這面條味道不好,而是看到這樣的場面實在是揪心。
蘇青鳶吃完東西立刻趕路,提前了兩個時辰到達,因為提前通知了,所以這賑災的官員前來接待。
蘇青鳶見到了老朋友溫臣。
沒想到祁嶼竟然派了溫臣過來。
不過細細一想也是,這溫臣心性純良,耿直,是斷然不允許有貪污腐敗的人在的。
“溫先生,哦不對,現在應該是溫大人了。”
溫臣抱拳一笑,“在蘇小姐這里,我一直都是溫臣,頂多是個溫先生罷了。”
“蘇小姐一路風塵仆仆,我已經安排好了吃食和住處,先休息吧。”
蘇青鳶不想吃不想休息,不過倒是可以洗漱一下,這最近一直趕路,連沐浴都沒有好好的洗一下。
等蘇青鳶換好衣服洗漱好出來,看到桌上還算豐盛的飯菜,蹙了蹙眉。
溫臣依舊之前的衣衫,甚至鞋子上都是泥土,看樣子最近一直在忙。
“溫先生,現在是怎么回事?”蘇青鳶坐下就問。
溫臣眉眼間都是疲倦,“我來此地已經十日有余,但.但這雨雖然小了很多,但這洪水依舊無法控制,百姓流離失所,看著實在”
這一路上過來,蘇青鳶已經感受到這災情帶來的痛苦,民不聊生。
“現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溫臣給她布菜,“現下最重要的就是藥物和糧食,我來的時候帶來了一批糧食,但百姓太多,根本不夠分,現在只能按家分配,還只能分到一點點,勉強的維持生命。”
“官府的糧倉呢?”
溫臣嘆氣,“糧倉被大水沖毀,很多糧食被水沖走,剩下的糧食也被水泡過,現在已經發脹發酸無法食用了。”
現在這情況確實棘手,蘇青鳶吃了一點菜,就再也沒有心情吃下去。
這時候暗衛送來祁嶼的書信,書信里把災情的情況,和京城的情況都說了一下。
現在去京城的必經之路已經被洪水淹沒成為河床,要想送糧過來已經不容易。
更何況這國庫空虛,糧食也成了緊俏貨,想要收集這樣大批的糧食,實在不容易。
而且現在路不通,祁嶼只能安排人走水路,水路過來的話就要慢十日。
那按照現在的情況,這百姓就會餓上十日,當然這還是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的情況下。
蘇青鳶放下筷子,余朗也趕緊跟著放下。
“溫先生,我們去現場看看吧。”
“蘇小姐多吃點吧,你才吃了幾口呢。”
溫臣關心的開口。
他看出來她瘦了很多,比起之前更加的瘦了,這段時間,也不知道離開京城她到底經歷了些什么,為何這般消瘦。
但他知道這不是他能關心的,那是僭越。
“吃不下了,現在外面那么多的百姓還在為溫飽犯難,我怎么吃得下去。”
他知道她性格就是如此,認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輕易的更改的,所以他只能隨手拿起自己的披風跟了上去。
余朗見狀也趕緊拿起蘇青鳶的薄披風跟上去。
蘇青鳶以前不是沒有見過災情,但這個時代的災情,還是讓她為之一震。
這家園被沖毀,不少人連一個安身立命的居所都沒有,渾身濕漉漉的,老人蜷縮在樹下或者墻壁下。
孩子這是光著腳站在水泥,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來往的人。
那是渴望,那是祈求。
蘇青鳶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作為孤兒的她,也曾和他們一樣在路上逗留。
但因為年紀太小了,她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只是記得好像她只有一只鞋,另一只腳都被磨起了水泡。
在被孤兒院撿回去之前,她經受了很多的困難,餓都只是最最簡單的一種。
蘇青鳶嘆息一聲,在一個孩子面前停下,蹲下身子,“孩子,還有家人嗎?”
這個大概五六歲的孩子搖頭,“都被水沖走了。”
可能他尚且不知道被水沖走是個什么概念,他此時眼神里的期盼是想著有人能給他一口吃的。
蘇青鳶看了余朗一眼,余朗點頭,避開受災的人,悄悄的塞了一個餅給他。
“溫先生,現在災民如何安置的?”
“這當地官員一心引洪水,并未關注這些百姓,我來這些天,已經基本上把情況摸清楚,災民現在成百上千,想要全部安頓下來只怕是有些困難。”
確實沒有這么大的地方來安頓這群人,蘇青鳶咬著手指。
“你去通知當地官員,來驛館商議事情。”蘇青鳶遞給溫臣一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