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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神色端莊,說道:“泠霧,吾上回見你時沒好好看過,你湊近些,讓吾細細瞧瞧。”
葉泠霧呆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往前移了兩步。
這身衣裳還是初入京城時做的,外著深紫色遍地散金緙絲披風長襖,里面是淺紫色遍地纏枝玉蘭花夾綢長襖和暗銀刺繡的蓮青月華裙,纖腰盈盈,清麗斯,隱約透著富華氣息。
“眉如新月,皓齒明眸,是個水靈可人的丫頭。”皇后滿意笑道,“泠霧與望舒青梅竹馬,但瞧著年紀尚淺,不知你今年芳齡幾許?”
葉泠霧頓住,下意識偷眼瞥了一下江苑,回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年十五。”
皇后沉吟片刻,道:“十五,那就已過及笄了,是個好年紀啊。你也是淮南名門出身?”
葉泠霧傻了半晌,斟酌答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并非淮南名門出身,家父只是……只是渝州一小小商賈。”
皇帝和皇后聞言皆是一愣,轉而去看江苑。
他依舊微微而笑:“微臣未向陛下,皇后娘娘提過,微臣從小病弱,被父母親養在渝州小鎮上。”
皇帝蹙著眉頭,眼底思慮的顯然不是這件事,他詫異的是葉泠霧的出身,以及江苑對她的在乎。
其實對于上首兩人的反應,葉泠霧并不奇怪。從先帝起昭國便重農抑商,
“原來你們二人是相識于渝州,怪吾誤會,”皇后淡笑著道,“泠霧既然出身在渝州,為何現在又養在寧北侯府呢?”
葉泠霧訕訕道:“回皇后娘娘,臣女母親早年曾在寧北侯府伺候,是沈老太太的義女,后來臣女母親遠嫁渝州多年不見,沈老太太甚是思念,是以才接臣女到身邊將養著。”
皇后緩緩道:“原來如此,泠霧可有婚配了?”
葉泠霧慌道:“未…未有婚配。”
皇后慈笑著:“泠霧不必拘束著,就當是與普通長輩交談便好。對了,你可有心悅之人?”
葉泠霧心顫了一下,頷首遲遲道:“……臣女……”
話音未落,屏風外來了個宮娥,朝上首行禮后,說道:“陛下,皇后娘娘,沈小侯爺來了。”
皇帝和皇后面面相覷一眼。
葉泠霧心頭一驚,眉頭緊蹙著,腹誹著沈湛來這的目的。
江苑卻是漫不經心的端起茶碗品了起來。
氣氛凝固,皇帝先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宮娥福身稱喏,連忙退下請人了。
不多時,屏風外傳來動靜,眾人抬頭去看,只見背著暗金色光暈而來的高挑青年疾步走來,氣勢迫人。
沈湛的目光先是掃過左側下坐著的葉泠霧和江苑,最后才落在上首,抬臂作揖道:“微臣沈湛,拜見陛下,皇后娘娘。”
“挽舟甚少私下來面見吾與陛下,今日是得空了?”皇后依舊堆著笑容。
皇帝抬手賜座,說道:“是啊,這距離晚宴的時辰還早著,挽舟愛卿怎么想著來這里的?”若是以往,沈湛不會私下面見皇帝皇后的。
沈湛在葉泠霧正對面落座,目光打從進來時便時不時落在她身上,面對上首兩人的疑問,神色自若道:“微臣許久不見未給陛下和皇后請安,今日趁著進宮,便來了。”
葉泠霧埋著腦袋,看著腳下踩著的錦紅刺繡毛毯,感受著對面傳來的灼熱目光,心撲通撲通直跳個沒完。
皇帝道:“挽舟愛卿這么說,倒還真是許久沒見你進宮請安了,昨日述職也是在勤政殿聊了兩句。”
皇后道:“挽舟來的正好,泠霧是養在沈老太太膝下的,算是半個寧北侯府的姑娘,吾方才才聊到泠霧可有心悅之人呢。”
沈湛溫聲道:“皇后娘娘什么時候關心起她人私事了?”
葉泠霧心微懸,抬眼去看皇后,卻見她神色不變,笑道:“昨日望舒特進宮與吾請安,跟吾提到泠霧時多是夸贊,吾就想見她一面,今日見后甚是喜歡,便多過問了些。”
沈湛眸色黯淡,不發一。
皇后道:“挽舟和望舒為朝廷瑣事付出不少,今年同樣是二十有二了,卻都是孤家寡人,若是你們有心儀的姑娘大可跟吾與陛下說說,吾與陛下定封大禮,下旨賜婚。”
沈湛緊盯著對面“鴕鳥狀”的少女,轉而又看向江苑,沉聲道:“微臣多謝陛下,皇后娘娘美意,微臣心中倒是有心儀的姑娘,只是現下那為姑娘心意不明,若他日心儀的姑娘能與微臣心意相通,微臣定親自請陛下下旨賜婚。”
“好,好,想朕之前對挽舟,望舒你們二人的婚事多是著急,如今你們二人都有了心儀的姑娘,如此甚好。”
皇帝目露欣喜,皇后看著底下三人,卻是一臉愁,心中隱隱有不好的猜測。
江苑與沈湛對視絲毫不怯,甚至半分愧意都沒有,說道:“在下常聽朝中大臣們說沈小侯爺不近女色,院中更是連女婢都沒有,不知是怎樣的姑娘居然能讓沈小侯爺傾心?”
沈湛眉心一蹙,隱隱帶著怒意,剛要說話,卻見葉泠霧眼中的哀懇之意,他暗嘆了口氣,忍了下去。
正在這時,宮娥來傳苑渠宮的筵席布好,暖閣內的眾人這才一道往苑渠宮去。
苑渠宮處處雕廊畫棟,著實氣派富貴,便是那門窗廊柱都是描金繪彩的。
宮殿門口早有宮娥宦官等候著,皇帝和皇后一到,整座宮殿響徹宦官的通報聲。
隨著皇帝一行進去,就是再想降低存在感都不行,葉泠霧一踏進殿內,就見眾人紛紛看了過來,灼灼的目光都快將她淹沒。
這次的宴席不同往日,赴宴的都是南下功臣,以及這些功臣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