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沈湛嘴巴里說出來的話?這可不像他說的話啊,以前看見的沈湛不都是沉穩,內斂,除惡清貪,殺伐果斷……今天居然能從他嘴里,聽到以權謀私這四個字?
好不真實。m.youminggu
虧她之前在葉槐晟眼前將沈湛的形象說的那般高大無私。
葉泠霧回過神,反倒更緊張了,說道:“侯爺這么說那就是愿意我吧?”
溫言,沈湛漠然沒有表態,葉泠霧想了想,補充道:“侯爺愿意幫忙肯定不是白幫的,不知侯爺如何才愿意幫葉家?”
沈湛見眼前的少女總算開竅,不著痕跡地勾了一下嘴角,道:“你說呢?”
“……”要我說,就不該求回報,反正您也是個以權謀私之人。
這話葉泠霧自然不敢說出口,除非嫌命長,是以,她頷首莞爾道:“我父親手里有一尊價值連城的玉珊瑚,他老人家特地從渝州帶來京城的,侯爺不嫌棄,就收下?”
沈湛板起臉:“你覺得我缺錢?”
葉泠霧急得腦門冒汗,眨巴眨巴眼,臉色掛著實誠的笑容:“當然不缺,可我父親也沒給您準備其他的厚禮,也不知侯爺你缺什么,要不……要不您提示一下?我回去也好讓父親給您備著。”
“缺什么?”沈湛道,“本侯的院子倒是缺少一個打理的人。”
葉泠霧眼睛一亮,想到來時院子里確實沒見一個仆婦小廝,立馬道:“行,等我去稟告父親一聲,立馬就挑個管事嬤嬤來,侯爺放心,我會囑咐父親眼神凌厲些,挑的這個嬤嬤要絕對精明能干,不輸宣嬤嬤。”
沈湛氣到失笑:“卿卿覺著你和我說的是一個意思嗎?”
“那侯爺什么意思?”葉泠霧實在不解。
沈湛沉著臉,不發一。
暗示到此已是他最大的極限,難不成他要說自己不僅能以權謀私,也不是個坐懷不亂之人?
那他一世英名,可真就毀在這小丫頭身上了。
葉泠霧正憂,見沈湛不說話,臉色一轉道:“不如將來我和葉家愿替侯爺辦件事以作回報,侯爺覺得如何?”
沈湛有興趣了:“什么事都成?”
葉泠霧點頭道:“自然。”
反正以沈湛的為人可惜不會讓她和葉家去殺人放火,也不會讓她和葉家忤逆謀反,更不會讓她和葉家陷入不仁不義之地。
沈湛神色沉沉:“話說出口,卿卿日后可莫要反悔。”
葉泠霧遲疑了半刻,道:“……不后悔。”
大不了后果自負,沈湛能幫葉家脫險,以后若被有心人查到,難免落一個包庇之罪,她何德何能讓沈湛如此幫她。
葉家暫租的宅邸內。
快兩日沒消息的葉槐晟終于耐不住性子,寫了封拜帖讓府中小廝送去寧北侯府,請沈小侯爺到福瑞祥一聚。
本以為這件事要好幾日才有回復,誰知午后寧北侯府的小廝就來回信,宴請一事就定在了晚上。
夜色漸沉,福瑞祥門庭若市,葉槐晟守著一大桌子菜,緊張到了極點,尤其是看著天色越來越沉,這心更是猶如敲鑼打鼓,渾然不像個應酬慣了的老商賈。
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忽響起吆馬勒韁聲,隨著一陣輪轂滾動之聲,不多時,就聽廂房外有人大喊“恭迎沈小侯爺”“稀客稀客”之類的話。
葉槐晟聞聲猶如驚弓之鳥,還沒來得及從坐席上彈起,門突然從外推開。
一群黑衣黑甲的男人圍來,葉槐晟嚇得一縮脖子,就在這時,這群黑衣黑甲的男人像八卦陣般分開,一玄衣青年從人群中走來,雙手負背,身架高挑頎長,衣帶和發色如墨般漆黑。
此等凌人風姿,世間少有。
葉槐晟渾身緊繃,連衣裳都忘了整理,忙拱手作揖道:“鄙人葉家主君葉槐晟,拜見沈小侯爺。”
沈湛沒有應聲,禮貌而冷淡的淺淺頷首,隨即在他對面落座。
葉槐晟喉嚨緊張的上下動了動,提起笑容道:“沈小侯爺今日能賞臉,實乃鄙人的福氣啊。”
“葉老板應該感謝令媛,若不是她,本侯今日是不會賞臉的。”沈湛目光從始至終冰冷無比,壓的葉槐晟幾乎喘不過氣。
“是是是,沈小侯爺說的極是。”葉槐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想,葉泠霧不是說過她與沈湛沒說過話嗎,那沈湛怎么會看在她面子上賞臉赴宴?
葉槐晟強扯起笑容道:“前日鄙人剛見過泠丫頭,她在寧北侯府養的很好,人啊水靈不少,我聽泠丫頭說她與您不熟,我還以為今日這請帖送出去就沒音信了,沒想到沈小侯爺還能看在泠丫頭的面子上賞臉。”
沈湛眉頭一皺:“她跟你說我們不熟?”
葉槐晟愣住。久經商場的老狐貍怎么可能聽不出沈湛這話里不悅,他心頭顫栗,小心翼翼道:“泠丫頭倒是沒這么說,只是說她與沈小侯爺沒說過幾句話,想來也是,沈小侯爺位高權重,是當朝的股肱重臣,國之棟梁,那能搭理一個小丫頭。”
沈湛眸色黯淡下來,仰頭看了眼旁側憋笑的岳揚,臉色越發冰冷道:“葉老板有話直說吧,再過一刻鐘,本侯還要進宮面見圣上。”
葉槐晟聽出沈湛不耐煩之意,急色道:“是,那鄙人就直說了,鄙人也不知小女有沒有跟您提過渝州知州查封了葉家,葉家從祖上起就是在碼頭做買賣的,跟不少商戶交好,一直也都是清清白白來往,去年年末我家大娘子弟弟管事,結識了犯月一家商戶,那商戶上月犯事,就牽連到了葉家,請沈小侯爺明鑒,葉家一直是正正經經做買賣的。”
沈湛淡淡道:“葉老板是做正經買賣的,那你可知你小舅子是做什么生意的?”
“鄙人……鄙人……”葉槐晟遲疑。
說實話,他還真不知道柳玉憲那個天殺的倒霉蛋背著葉家,背著他在外面做的什么生意,要僅僅只是普通生意來往,肯定犯不著被關昭獄,也不會牽連葉家查封的。
“看來葉老板也不清楚啊,”沈湛不明意味的勾了勾嘴角,“也是,若真清楚的話,葉老板怎么可能讓自己女兒來求情?”
葉槐晟噎語,半晌才訕笑著轉移話題:“原來泠丫頭替葉家求情了,她也不往家里捎個信。”
沈湛沒有搭話,卻說道:“昨日葉老板的姑娘求情時,提到葉老板有尊玉珊瑚,價值連城?”
葉槐晟臉色突變,對上沈湛那極黑的眼眸,忙起身跪下,目瞪口呆道:“沈小侯爺恕罪,那尊玉珊瑚是鄙人給您的見面禮,不是受賄之用的。”
沈湛漫不經心的往椅背一靠,說道:“葉老板這么緊張干什么,本侯只是提到那尊玉珊瑚,又沒說那玉珊瑚是葉老板賄賂本侯的。”
葉槐晟背后涼汗直冒,低著腦袋,心虛道:“沈小侯爺是沒說過。”
氣氛凝固。沈湛忽然收了視線,語氣生冷:“本侯有個疑問,不知葉老板能否解答?”
葉槐晟道:“侯爺請問。”
沈湛道:“人都說虎毒不食子,為何葉老板能舍得將幾歲的孩子丟去清泉寺?”
葉槐晟渾身大震,太陽穴就突突直跳。
他沒料到沈湛竟然如此直白問這些話,腦袋空白一片,瞠目結舌道:“不…不是的…我……我當初讓泠丫頭去清泉寺是為了葉家祈福的。”
他害怕沈湛不相信,急得眼睛左右轉了轉,繼而正了正跪姿,拱手作揖又道:“沈小侯爺您有所不知,鄙人對待孩子都是一般疼愛的,只是泠丫頭小時候潑皮憊賴得很,不嚴加管教早晚釀成大禍,這件事你問葉家闔家上上下下,無人不知的啊。”
“這世上有幾個孩子從小就懂事的,葉老板不覺著這個理由甚蠢嗎?”沈湛臉色驟然冷下。
葉槐晟心中有歉,不知該如何辯解,埋著腦袋接受著比凌遲還叫人難受的凜然。
“葉家的事本侯自有定奪。”沈湛懶得再與葉槐晟周旋,站起身輕輕留下一句“葉老板,你得慶幸你生了一個好女兒”便帶著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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