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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太嗷一聲,撲到了劉五身上,連忙搖晃著他,“五兒啊!你醒醒啊!你死了我們可怎么辦呦!”
唐糖兒輕飄飄的睨了一眼,“放心吧,你那好大兒死不了,你說何必呢!早乖乖的寫了和離書,不就沒這么多事了。”
“你就非要和離嗎?這日子怎么過不是過,從小到大我缺你吃缺你喝還是缺你穿了?要不是我把你領回家來,你能活這么大?”劉老太一邊捶地,一邊吼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了把她撿回來,還是埋怨她下了死手。
唐糖兒嗤笑了一聲,“老太太,你是把人撿回來了,救了她一條命,但是呢!這家里家外的活計哪一樣不是她做的?沒分家的時候,家里所有人加起來得有五十來個人吧!大冬天她一個人得洗一大家子的衣服,手上全是凍瘡,做飯洗碗,收拾家里里里外外,就連個妾室懷孕生子都要她里里外外的忙活,你是救了她,但她還給你們老劉家的也不少吧!”
唐糖兒沒有自稱,而是以“她”而論,只是這個時候沒人會在意小細節。
劉丫子已經死了,但凡他們老劉家有點人性,也不會在原身撞破了腦袋的時候,不找個大夫看看也就罷了,卻依舊將人趕了出去,這才導致原身不治身亡,而她恰好穿了過來。
想起自己之前的好日子,再想想現在,唐糖兒就覺得她揍的輕了。
“哪個女人不是這樣過來的,你相公是個秀才,你就應該……”
“應該相夫教子,應該體貼大度?”唐糖兒呵呵一笑,“我看你活這么大歲數是越活越活回去了。”
“娘。”劉大狗此刻已經將筆墨紙硯一股腦的拿了出來,劉二巧有點猶豫的拉了一下唐糖兒的手臂,“娘,要不,你再想想。”
“想什么想,你記住了,以后這個人跟你可沒半點子關系了。”唐糖兒不由分說的鋪開紙張,研磨,隨即拿著毛筆寫上和離書三個字。
這毛筆她用不慣,但字寫的也還算看得過去,寫完很利索的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了手印。
見唐糖兒來真的,劉大狗好幾次想要上前阻攔都不敢,畢竟也不知是不是磕壞了腦子,他娘現在有點恐怖。
唐糖兒看向劉五的方向,劉老太畢竟活了大半輩子,知道她不叫醒劉五,想來
劉五就要被她生拉硬拽的叫醒。
這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好端端的一個家怎么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當家的。”薛琴見唐糖兒并不攔著他們過去,見安全了,連忙湊上前,她得讓劉五一睜眼就看見她。
劉五只是一時昏迷,這會已經被叫醒了,他現在渾身像是散了架似的,一抬頭看見唐糖兒似笑非笑的模樣,忍不住身子一顫,他頓時大叫,“你不是劉丫子!你是誰!”
唐糖兒拿著和離書走進,拍在劉五面前,循循引誘著,“你簽了字,我就告訴你!”
劉五咕咚咽了一口口水,看唐糖兒靠近他簡直控制不住的想要后退,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什么在一日不到的時間內竟讓人感覺到這般的陌生。
隨即劉五突然想到什么,“你一定是被孤魂野鬼上了身,你不得好死!娘,快,去找個大仙來,她一定不是劉丫子。”
唐糖兒噗嗤一聲笑了,她可不就是孤魂野鬼上人身了嗎?這大仙要真能讓她脫離這具身體讓她回去,那她可要好好謝謝人家。
“那你快去吧!我等著。”
“五兒,簽了吧!就這樣的兒媳婦咱老劉家不稀罕,趕緊讓她滾。”劉老太狠狠瞪了一眼唐糖兒,隨即張口就讓劉五他們趕緊和離。
劉五不想落了面子,還想要爭一爭,薛琴拉了他一把,這一下可把劉五疼的不行。
劉五瞪了一眼薛琴,以前沒看出來,這手上咋就這么沒個輕重,沒看他被打成這樣嗎?
“當家的。”薛琴在他耳邊嘀咕著,聲音不大,但唐糖兒卻聽的一清二楚。
“就簽了吧!這劉丫子一看就活不了多久,不怕她壞了你的名聲,她現在牛有什么用?一家子孤兒寡母,還帶著那么多賠錢貨。”
“可是?”
劉五猶豫了一下。
薛琴立馬明白了,“劉大狗和大牛二牛我們帶走,畢竟是老劉家的血脈不是。”
劉五點了點頭,想了想確實如此,劉丫子力氣再大又如何?他就不信她能活下去。
當即一把把和離書拿了過來,掃了一眼,就要簽字,突然想到什么抬頭咦了一聲,這劉丫子大字不識一個什么時候會寫字的?寫的還不錯。
“當家的,和離后啥都不給她!”薛琴叮囑道,恐怕唐糖兒寫的和離書有什么古怪。
劉五細細的看了一遍,很痛快的簽了字,畫了押,正要警告她幾句。
唐糖兒一把搶過來放在懷里,只是這一瞬間唐糖兒神色有點怪異,她猛的抬起手腕,有點覺得不可思議,但想到自己都穿越過來了也就很容易的接受了。
“磨磨唧唧的。”唐糖兒嘀咕了一句,正打算要走。
“站住!”門口響起劉三狗的聲音,他拉著一個白發老者走上前,“村長,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劉丫子她中邪了,你看她把爹打的。”
說著一個農村大老粗跑到劉五面前,哭的那叫一個賣力。
被拉來的是瓦西村的村長謝富貴,村長家在最西面,這時候全家人正圍坐在一塊吃晚飯,商量著明日一早就出發。
本來老劉家的事他不想管,可劉三狗死皮賴臉的硬是把他拉來,他看了看鼻青臉腫一身狼狽的劉五,和躺了一地的劉四狗等人,嘴角一抽,老神在在的看向唐糖兒,“老劉家兒媳婦,你這……”
唐糖兒把和離書拿到謝富貴面前,“村長,我和這臭,劉五和離了,以后橋歸橋路歸路,我和老劉家再無關系了,你要是想管這事呢你看你要怎么管,村里人都走光了,村長也當不了幾天了。”
謝富貴當即沒再說什么,既然都和離了,想來事情也解決了,他都馬上要走了,以后能不能回這個村還不一定呢!閑事能少管就不管。
“既然這樣,你們都解決好了,那我就先走了。”說著謝富貴狠狠地瞪了一眼劉三狗。
謝富貴一走,唐糖兒最后看了一眼老劉家的人也跟著走了,一家子誰也不敢攔她了。
劉二巧擰著眉憂心忡忡,她后悔了!若是為了自己和女兒,把自己娘害死了,那她可就真的大逆不道。
“娘,我……”
“什么都別說了,沒事的。”唐糖兒光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母女二人并肩而行,劉大狗追了出來,唐糖兒也當看不見這個人。
看著破舊的茅草屋,唐糖兒有些發愁,這地方住一晚怕是要感冒啊!
正在這時隔壁門開了,“劉嫂子,我們今天就走了,你要是不嫌棄,就帶著你孩子們住這邊來吧!”
說話的人叫周梅,從上水村嫁到這邊的一戶何姓人家,除了今年旱災,前幾年還總在河邊洗衣時碰到,接觸的多了也就能說上幾句,兩個人性子都柔和,也很談得來。
周梅是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這才留了心,知道劉丫子被老劉家的人趕到這里來,索性他們本就打算今天就走,自家的屋子比起那透了風的茅草屋自然是好上一些的,她也幫不了多少,力所能及的能幫的也就幫了。
唐糖兒也不客氣,適應環境適應的不錯,立馬上前寒暄,“周妹子,你們這是準備去哪邊?”
周梅也沒瞞著,指了指南面,“雍和府。”
唐糖兒點了點頭,雍和府確實是個好去處,北方大多地方都鬧了旱災,就連周邊的府城都受到了影響,去南邊活下來的幾率才大一些。
唐糖兒透過門看周梅的男人兒子兒媳婦,就連不到三歲的何豆豆也在忙著搬東西,她擼起袖子二話不說就上手幫忙了,劉二巧也想幫,唐糖兒讓她回去看著家里的小豆丁小菜丫他們。
周梅怎么好意思,攔了一會沒攔住,也就隨了她了。
秦氏端了一杯熱乎乎的茶水給唐糖兒,周梅繼續說道,“家里東西都用不上,你看能用上的你就用上吧!”
這種時候唐糖兒自然不會客氣,等日后還回去就是了。
何家人走了,周梅特意跟唐糖兒說道,“屋里給你們留了一袋小米,熬過今天再說。”
唐糖兒承了這份情,剛把何家人送走,唐糖兒心情頗好的回茅草屋,準備趕緊搬過去,住上一宿再打算。
若是以往唐糖兒準沒這般容易滿足,但現階段能活著就不錯了。
剛到院中就聽見屋里的哭聲,想著這又出了什么事,唐糖兒快步走進去,就看見劉二巧抱著大牛,大牛哭的都要撕心裂肺的,三丫在那陪著哭,剩下的幾個也都眼眶紅紅的。
“這是怎么了?”唐糖兒一進門,大牛就跟小炮彈似的沖過來,一下子沖進唐糖兒懷里,唐糖兒忍不住向后退了幾步,不得不說,大牛這力氣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