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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陌川顯然沒料到是這個答案,有些不贊同地搖搖頭,“連辛,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宋連辛猶豫了一下,點頭,“僅此一次。”
“行,不過侯春紅我是不會放棄追究的。”宋陌川神色晦暗,甩著衣袖走了。
宋寶靈想不通,還沒開口問為什么,宋連辛也走了。
蓮嬌眼神暗了暗又迅速恢復正常,將扇子塞在于子空懷里,“給你,我不玩了。”
“誒?這又是怎么了?”
這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了,賓客們也不便多待,沒一會就走的七七八八了。
“宋公子,何必一時沖動,這下反倒是說不清了。”君庭笙喝了口茶,看著宋連辛。
宋連辛此刻也有些后悔了,可無奈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不肯能再收回。
他煩躁地抓抓腦袋,“聽你這話,你知道點什么?”
“我不敢亂猜測,你自己悟吧。”君庭笙沒有直說。
宋連辛想是想起什么一樣,“你今天也不對勁,往日你恨不得隨時跟在靈兒后面,今天……”
“你寧愿來我這,也不愿意去找靈兒……剛剛也只是站在一邊沒有開口說話,不應該啊?”
宋連辛仿佛發現了什么稀奇的事一樣,君庭笙拿著茶杯的手一頓。
“說笑了,只是覺得靈兒長大了,應該避嫌才是。”
宋連辛直接戳穿,“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難道我妹妹是突然長大的嗎?”
君庭笙語噎,干脆直接不回答了。
“你在躲她?”雖是疑問句,但宋連辛的語氣十分肯定。
宋連辛面色凝重,“是朝堂上的事?還是別的?”
“各一半,現在和靈兒接觸太多會引人注意。”君庭笙苦笑。
君庭笙前兩日還被宋陌川攔住,勸告了一番,無非就是讓他不要過多的糾纏宋寶靈。
他沒有說具體是什么人,宋連辛識趣地沒有追問下去。
宋連辛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看來大伯的擔憂并不是沒有道理……”
君庭笙起身打算離去,臨走時拍拍宋連辛的肩膀,“三少爺還是好好處理自己后院里的事情吧。”
宋連辛:……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晚上,吃飯的時候宋老夫人知道宋連辛的決定差點抄起棍子。
幸好侯蕊沒臉來,不然只會火上澆油。
“你還敢把她留下來!你不是本就不喜她嗎?你簡直要把我氣死。”宋老夫人說著情緒激動起來。
舉起手上的拐杖就要往宋連辛身上打,被宋陌川攔住,“娘,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宋老夫人斜了他一眼,“還沒說你呢!居然同意了!”
宋連辛懊惱不已,不應該一時沖動的,乖乖認錯,“祖母,我錯了。”
“我管你以后怎么樣,侯蕊以后不許出現在我眼前,也不準許讓她上桌吃飯!”
“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宋老夫人知道現在也不可能將人趕出去,妥協道。
宋連辛點頭,隨即轉身對著宋連澤和景婉兒,“對不起,大哥,景小姐,今天出了這種事……”
宋連澤諒解他,不在意地說:“沒事,這是你的選擇,我無權干涉,只是日后要多多提防一些。”
宋連辛知道他說的什么意思,點頭應下。
吃完飯,宋連辛回到自己的院子,還沒走幾步就發現侯蕊站在她房門口。
“你在這做什么?”宋連辛皺眉。
天已經黑了下來,侯蕊看不清宋連辛的臉色,以為是單純地詢問她,心中羞澀。
“少爺,我想今晚伺候你。”侯蕊說的直白,等待著宋連辛的回答。
卻不料宋連辛反應很大,“你在想什么?我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可能碰你!”
此話一出,侯蕊臉上的血色全無,咬住下唇。
宋連辛一雙眸子在黑暗中格外的冷漠,“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別得寸進尺。”
說完宋連辛就進屋了,里面傳來上鎖的聲音,將侯蕊的自尊心擊得粉碎。
她站了許久才離開,回到院子掩面痛哭,想不明白為何宋連辛又變得那么絕情。
當天晚上,宋寶靈又做了那個熟悉的夢,夢里的場景像是奇書上記載的仙境。
她感覺自己像是浮在半空中一樣,那個背影始終處于她看得見又摸不到的位置。
心里涌起莫名的悲傷,那道背影慢慢地轉過頭來,變化著各種不同的臉。
她看的眼花繚亂,最后那張臉定格住,是君庭笙的臉。
明明是極為相似的兩張臉,但感覺卻截然不同。
半夢半醒的時候,腳下一空,失重感將她驚醒,她臉上還掛著兩行早已涼透了的淚水。
宋寶靈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只能坐在窗前,一直坐到了天亮。
蓮嬌起來是,見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中衣,連忙找了件外衣給她披上。
“小姐,你在這坐了多久了?會著涼的。”蓮嬌將她裹好,又將屋子里的爐火生起來。
宋寶靈吸吸鼻子,“我沒那么脆弱,我們是不是該去濟仁堂了?”
“還早呢,不過老夫人說要招人,讓侯姨娘好好學習禮儀,也順便教教小姐。”蓮嬌回道。
宋寶靈訝然,指著自己,“還要教我?”
“據說是學的東西不太一樣,小姐是學的是學堂里的東西,四少爺也要跟著一起呢。”
宋寶靈聞言,這才松了口氣,遙想當年,她學禮儀的時可謂痛苦不堪。
“走吧,今天早點去。”宋寶靈雖然開始洗漱,但卻依舊心不在焉,就連什么時候到了濟仁堂都不知道……良久,她還在想那個夢。
而另一邊,侯府,黎氏回來之后就氣沖沖地跑向侯蕊的院子。
侯蕊打開門之后,措不及防被黎氏掐住了脖子,呼吸困難。
“賤人!居然敢騙我!我就出去幾天你就這么閑不住嗎?”黎氏不解氣,手去扯她的頭發。
“啊!放開我!”侯蕊不敢還手,只能去掰黎氏的手指。
“虧我買了那么多東西,居然把我也算計進去,你要不要臉?怪不得之前你說不必買小孩的衣服!”
黎氏面色兇殘,把其他丫鬟都嚇了一跳,一個個驚魂失措,不敢上去拉,只得派人去找宋連辛。
她還指著這個長孫翻身呢,現在孩子“沒了”,她不就沒有理由在侯府待著了嗎?
“你個賤人!你要裝你怎么不一直裝下去!”
宋連辛到了之后就趕緊把兩人拉開了,黎氏見他來了,也立馬收斂了許多。
侯蕊則委屈地躲在宋連辛身后。
只聽黎氏破口大罵道:“你做出那個樣子給誰看呢?聽人說你還是個楚子?當初就是你算計……”
“娘!”宋連辛被吵得頭疼不已,也不想過多的被提醒這件事。
黎氏頓了頓,“怎么,你還想護著這賤人嗎?她就不該進侯府!”
宋連辛聽得也有些生氣,“娘,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消停一點,你先回去吧。”
黎氏氣笑了,“我回去?我回哪去?她肚子里孩子沒了我還能回哪去?大街上當乞丐嗎?”
一連幾個質問,宋連辛無奈,“不是在府外為你買了一套房子?”
“就那個小屋子,怎么不叫她去住?”黎氏狠厲地看著侯蕊。
“祖母還沒有說要怎么樣,你先就在這住著。”宋連辛勸慰著。
黎氏這才放寬了心,“真的沒有?”
宋連辛點頭,黎氏這才打算收手,走時還叮囑,“兒子,不是我說,有些沒用的東西,還是早點擺脫為好!”
侯蕊咬了咬牙,這下黎氏也不會站在她這邊了。偌大個侯府她連個傾訴的對象都沒有。
宋連辛嘆了一口氣,“你平時少在祖母面前晃悠,免得她生氣。”
侯蕊點頭,見宋連辛又要走試圖挽留,“連辛,你這是要去哪,要不……”
“管好你自己,少來操心我。”宋連辛直接打斷,推門出去了。
侯蕊收回手,坐在屋子里,哪也不敢去,她怕出去就會看到那些眼神。
鄙夷的,嫌棄的,厭惡的……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丫鬟進來,有些膽怯。
“候姨娘,您的母親讓您去一趟大牢。”
侯蕊下意識皺起眉頭,想說不去來著,丫鬟又道:“說是有要緊事。”
侯蕊不屑,她再了解不過侯春紅了,這要緊事恐怕就是保她出來。
“行了,我去,你下去吧。”侯蕊起身收拾了一下,不過并沒有帶銀子之類的。
她不打算把侯春紅保出來,相反,她更希望侯春紅永遠都待在里面。
侯蕊踏進大牢的時候被難聞的氣味弄的鼻頭一緊。她最不喜歡的便是這個味道,以前和侯春紅躲債,經常偷東西,被關進來是常有的事。
現在已經好久沒有踏足過這個地方了,已經有些不會習慣了。
“喲,這不是侯蕊嗎?嘖嘖嘖,這穿著是攀上富貴人家了?”
其中一個認得她,拿她尋樂子。
侯蕊后退一步,“廢什么話?我娘呢?”
另一個人哈哈大笑,“還真是攀上了,連對我們的態度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你以前可是跪著磕頭求著我……”
侯蕊面色難看,“別說了,我娘在哪?”
兩人也不好一直逗弄侯蕊,萬一真給人惹急了怎么辦。
那人指了指走廊那個拐角,“就你們以前常進的那一個。”
“想必你很熟悉,我們就不送你過去了。”
果然,侯蕊走到那間大牢,里面除了侯春紅還有另外一個人。
“侯姨娘,我們又見面了。”楊春生笑著看著她,上下掃視著。
“誒喲,你可算來了,娘在這等你等了好久!”侯春紅不由分說地把侯蕊拉進來。
“娘,你這是……”侯蕊腦子里閃過無數個念想。
侯春紅開心得不行,“我被保釋了,還多虧了楊大夫。”
侯蕊張張嘴不知道說什么,其實她并不怎么希望侯春紅出去。
楊春生還自以為幫了什么大忙,驕傲地抬頭,“侯姨娘不必驚訝,若是在感謝我,請我吃頓飯便是了。”
侯蕊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麻木地和兩人回到侯春紅的住處。
侯蕊把侯春紅拉進臥室,“娘,他怎么知道你在大牢?”
“質問我做什么?他自己來的,你要是實在覺得過不去,你把錢還回去不就行了??”
侯春紅不在意地說著,卻見侯蕊不說話了。
“你難道沒有帶我的保釋金嗎?”侯春紅驚呼,見她默認了罵道,“你個死丫頭,是打算讓我在大牢里待著?”
說著,她甚至還動手去打侯蕊,侯蕊被打的肩膀酸痛,她心情本來就不好,還要來這里受氣。
見此,她忍不住的甩開侯春紅,大喊道:“難道不是你活該嗎?誰叫你那么貪心。”
“我問你,你給我的血裝的不是新鮮的血對不對?”
侯春紅突然心虛起來,“那不一樣嗎,新鮮的要貴一點。”
侯蕊大聲喊道,“一樣什么一樣!我給你的錢難道不夠買點新鮮的血?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我差點也要被趕出來了!”
“你這不沒被趕出來嗎。”侯春紅弱弱地說道。
侯蕊見她這幅樣子,突然就覺得有些無趣,“以后我只給你固定的銀子,多的沒有。你要是在外面欠債我也不會管你。”
侯春紅立馬有些慌了,“那不行啊,那一點怎么夠啊。”
兩個人還沒說完,就聽外面傳來敲門聲,“你們還在嗎?”
聽到楊春生的聲音兩人作罷,直到開門,侯蕊的臉都一直垮著。
“你們吵架了?”楊春生出聲問。
侯蕊率先放下碗筷,“我不吃了,先回去了。”
侯蕊走了之后,侯春紅殷切地笑著,“楊大夫莫見怪,我女兒就是那樣的。”
“無礙,她可能也是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楊大夫搖頭,看起來絲毫不在意侯蕊無禮的行為。
走的時候,楊春生還不忘對侯春紅許諾,“您以后要是有困難的話,可以隨來找我。”
侯春紅臉都要笑爛了,“那就麻煩楊大夫了。”
“掌柜,女孩子都喜歡什么東西啊?”二虎面帶紅暈地看著宋寶靈。
宋寶靈愣了一下,“你要送給那個姑娘嗎?”
趙平百般無聊,插了一嘴,“別提了,人姑娘被他的真心感動到了,這傻子從昨晚一直樂到現在。”
甚至他半夜都會被二虎的笑聲吵醒,現在眼睛下面還掛著兩個黑眼圈呢。
“原來是這樣,女孩子都喜歡精致好看的小玩意,最好是能收藏起來的。”
二虎聽得迷迷糊糊的,蓮嬌繞到于子空身邊,“喂,想什么呢?”
于子空從她們來的時候就一直在發神,鮮少的安靜。
“我師傅的傳信鴿飛過來了。”
“這是好事啊,你皺著張臉干什么?”
“沒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