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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會是狼窩吧……咱快走吧，萬一里面有什么不好的東西，咱不是自尋死路么？”
一個婆子話剛說完，山洞外的土石忽然動了起來，只聽“噗”的一聲，山石從洞口直直倒了出來，一陣煙塵后，露出里面的人來！
“別走，別走啊，是俺趙老大啊，不是狼！”
說話的正是趙老大，只見他神情惶恐，衣縷破碎，臉上還帶著幾絲血痕，而在他身后，竟然還窩著好幾個人！
“村，村長？你們沒事啊……你們帶上我吧，求求你們，帶上俺們吧！”
“狼，好大一群狼——把村里人全都撕了！我們幾個躲在山洞里，狼還甚至爪子進來撈……”
幾個人顯然是被嚇傻了，連話都說的斷斷續續，沒有邏輯。
村長沒想到還能有活人，正待他走過來，一個身影一臉瘋癲的從山洞里沖出來，在不管不顧的在滿地的殘肢中翻找起來。
“大柱，大柱？……你回娘一聲啊，上哪去了？”
看著趙大嫂發瘋似的樣子，村里人紛紛嘆了口氣，就連林桐都別過頭去，有些不忍。
再怎么說，大柱也算她侄子，孩子有什么錯？
“趙，趙大媳婦兒……”
其中一個村民顫顫巍巍，似乎是想上去拉她一把，話還沒說完就被趙大嫂甩到一邊，“閃開，誰要耽誤我找兒子——”
“大柱好像是在那邊。”
那村民被推到了倒也不惱，反而面帶悲色的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灘血跡。
順著這人指的方向望過去，還能看見破碎的不成樣子的幾縷布料，還有浸在血泊里，被狼啃的只剩下半張的血淋淋的臉。
趙大嫂立馬不管不顧的跑過去，卻在看清那半張臉的瞬間嚇的頓在原地，半響，一屁股坐下嚎啕大哭起來！
村民被這悲痛的氣氛感染，一個個都垂下頭去不說話。
只有石洞前的幾個人還在跪著求村長收留。
“老二，你看這……能不管么？”
雖然這些人不服指揮，被狼撕了也是咎由自取，但看著這些還活著的人，村長是真不忍心把他們再丟在這！
“帶上吧。”
趙誠只看了一眼，沉聲說了一句，隨后轉頭去牛車上卸了一把鐵鏟下來，往趙大嫂那邊走去。
“跟上吧！下次再出這樣的事，你們就別再回來了！”
村長一發話，趙老大一行人立馬感激涕零，甚至對著村長就磕了幾個響頭。
村長看不起他們這幅沒出息的樣子，甩了個身就到前面繼續趕路去了。
另一邊，趙誠已經行至趙大嫂身前，少見的叫了聲大嫂道：
“大嫂，把孩子埋了吧。”
說罷，他在路邊上挖出個半大的坑來，在趙大嫂的注視下將大柱僅剩的那半邊臉和衣物都埋了進去，又一點點填平。
最后，他從旁邊撿了個樹枝在上面插了，也算是給孩子做了個衣冠冢。
做完這一切，他也沒再和趙大嫂說話，只轉身扛著鐵鍬離開，繼續在前面領路。
直到村里的隊伍都走了過去，趙老大這才從前面又折了回來，看著那土堆面色沉郁，一把將趙大嫂拽起來，“人都死了，你還在這瞎哭什么？”
“逃命還拽著個沒用的丫頭，這下好了，給我老趙家都折騰的沒后了！”
趙老大不說還好，此話一出，神情怔愣的趙大嫂把目光轉到他面上，胡亂撈起一塊石頭就要往他身上砸！
“你個畜生，窩囊廢！天殺的趙老大！要不是你只管自己逃命，根本不管我和娃子，大柱也不會死！”
“我今天就打死你，讓你給大柱陪葬！”
趙大嫂這么說著，直接和趙老大在血泊中扭成一團，旁邊二丫怔愣的站著，哭的都有些上不來氣。
到底是村里幾個婆子看不下去，其中一個將孩子扯了塞到牛車的帳篷里，其他幾個把兩個人拉開，神色不渝的催著兩人往前走。
“啥時候了還胡鬧！你們再把其他野獸招來，到時候誰也跑不掉！”
“李嬸你也別管了，自己省著點力氣，他倆愛咋樣咋樣吧……”
聽著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話，趙大嫂激動的情緒這才慢慢平息下來。
只見她胸膛起伏著撐起身子來，往趙老大身上啐了一嘴，轉頭跟上隊伍。
村里也就李嬸子跟她有來往，見趙大嫂跟上來，尋思了半響這才湊上去，想著找什么理由安慰她兩句。
搜腸刮肚想了半天，她才就著昨晚大丫的事開了口。
“這人吶，生死有命，至少你還有個閨女不是？”
“這也不止你這倒霉，趙老二家昨日也倒了大霉，趁著狼群作亂，大丫身子都差點讓趙拐子糟蹋了去！”
李嬸子說到這里，趙大嫂這才轉過頭來，把她的話聽進耳朵去。
“你說，大丫讓趙拐子給上了？”
趙大嫂話問的毫不避諱，語氣中還帶了幾分詭異的興奮，惹得前面幾個村民皺著眉頭看過來。
李嬸子連忙壓低了聲音，“沒呢，差那臨門一腳讓林氏給發現了，你可小點聲，村里對這事避諱著呢！”
一聽沒有，趙大嫂臉色頓時又沉了下來。
那算哪門子倒霉事？她兒子都死了，林桐一家人還好好的，憑啥？
要不是林桐領著他們走了這條路，她寶貝兒子也不會死的這么慘！
對，都是林桐的錯……她才該給大柱償命！
“那趙拐子呢？”
想到這里，趙大嫂目光怨毒的在人群中搜索了一遍，愣是沒瞧著趙拐子的影子。
“當晚就讓幾個漢子抬著扔出去了，你是沒見他那臉上身上讓林氏和趙老二打的，血都汩汩的往外流呢！”
“山里野狼那么多，估計昨晚就讓狼吃了！”
李嬸子話多，見趙大嫂問話，一股腦的將昨晚發生的事都倒了出來。
趙大嫂卻是越聽臉色越沉，到最后，嚇得李嬸子也不敢說下去。
自己一整個晚上都東躲西跑的被狼群撕扯，林氏帶著一村的婦孺竟然只受了點皮外傷？
想到這里，她目光陰測測的看向前面林桐的背影，袖子里的拳頭緊攥著，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