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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子都是你爹去摘的？”
林桐把碗遞過去，大壯點了點頭，“爹早上在旁邊林子里看見的。”
接了碗里的棗，大壯倒也不吃，反而把碗遞給身后的大丫。
“爹，我也餓。”
柱子看著遠處大丫手里的脆棗，巴巴的拽了拽身旁趙老大的衣角。
多了王氏這一口人，家里的余糧早就快見底了，趙老大看了一眼米袋子，不自覺又想起昨日雞湯的葷鮮來……
“一天到晚啥活不干，光給家里面吃糧！”
趙老大沒好氣的抱怨一聲，轉頭就去叫趙大嫂，“昨個不說讓我去找吃的？娃都餓了，走啊！”
說完，他從牛車上扒拉兩下，抽出一把鐵鍬來。
“拿這東西干啥？”
趙大嫂瞥他一眼，面上帶著嫌棄。
“打獵啊，不拿這個還拿老二家的盆？”
趙老大話音不小，沒等趙大嫂開口，離他近的幾個漢子就紛紛湊了上來，“大哥和大嫂要去打獵，能不能捎上我們幾個。這一天天的趕路也沒有地種，家里的糧食都見底了……”
年輕些的也湊上來點頭，“就是，都說人多力量大！俺們雖然不知道怎么打獵，但嫂子不是會么？要真獵著東西，俺第一個給你們家分些！”
打獵？
她一個女人會什么打獵！
不過是從林桐那學著，去找找有沒有獵戶留下的陷阱，這么多人跟著去，要真找著什么野物，他們怎么分的過來？
“那可不成，這么多人一塊行動，那野雞野鴨早就聽著聲音跑了，哪里還獵的到？”
趙大嫂反駁一聲，扯了趙老大就要先走，其他幾個人被她說的面上有些掛不住，可看了一眼家里嗷嗷待哺的妻兒，到底是拉下臉，再一次擋在兩人前面，話里還帶了幾分討好：
“俺知道嫂子心善，俺家也多虧了昨天的半碗野雞才撐到現在。可家里實在沒有東西吃了，今天早晨的吃食，還是趙老二給的一碗大棗……大嫂就大發慈悲，讓俺跟著吧！”
“我們家小米也見底了，孩子還病著呢！這幾日我日日上山，可之前也沒打過獵，連個活物都沒見著。聽說大嫂能找著獵物，打獵手法也熟練，你就帶我們家一個，要真打著什么，大頭都給你們家，我們家整點雞爪子都行啊！”
幾個人你一眼我一語，又是訴苦又是夸獎，一個個都把趙老大一家往高了捧。
趙老大哪受得了這個？
眼看趙大嫂還在猶豫，他一把將人拖到后面，自己倒是挺著胸膛把話接了，“既然這樣，那就跟著吧！不過可說好了，真打到東西，你們可不能私吞了啊！”
“那哪兒能啊大哥，只要妻兒能有口飯吃就行！”
“就是，到時候真能找著獵物，學著大嫂的本事，我天天給你們家送肉！”
聽著幾個漢子的話，其他的村民立馬蠢蠢欲動，家里缺糧少米的全部把漢子推過去，一個個扛著鋤頭和鐵鍬，都要跟著趙老大一家一起去。
“說啥呢！我同意了么，你就亂答應！”
瞧著事情一發不可收拾，趙大嫂一把扯了趙老大的袖子把他拉到一旁，小聲嘀咕道：
“這么多人跟著去，能打個什么？人還沒到，獵物就跑了！”
“你個婆娘懂什么！你只管教他們怎么打獵，又不管他們今天能不能獵到東西。只要他們今天學會了，日后打著野雞啥的，不次次都有咱家的份兒？”
“咱以后就坐在牛車上等著他們上供！”
她要真會打獵，還用他說？
可問題在于，她也不會打啊！她也就能在林子找找陷阱……
這話她都到了嘴邊，卻又收了回去。
要是他知道上次的獵物不是自己打的，指不定又要指著鼻子罵自己是喪門星，當著人面要休了她呢！
她可不能說實話！
趙大嫂正糾結著怎么把事掩蓋過去，趙老大卻已經得意的接受起村里人吹捧的目光。
這些日子老二在村里出盡了風頭，他不得趁著這個時候風光風光？
“誰說要去打獵？”
可還沒等趙老大帶著這十幾個漢子走出去，就見趙老二沉著聲音，幾步擋在他們身前。
“二哥，俺家實在是揭不開鍋，就想讓趙大嫂帶著去之前她打獵的地方尋一尋，教點打獵的本事。”
其中一個跟趙誠關系好些，見此撓著頭，回了一聲。
趙誠剛準備讓人啟程，就聽有人要跟著趙大嫂去打獵，連忙趕了過來。
這山頭他早間去看過了，除了這幾棵酸澀的果子樹，就是一片荊棘林，哪有什么活物？
況且他這大嫂跟桐桐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昨日的野味都是冒領了桐桐的功勞，根本不會打獵。
大家跟著她上山，也是白白耗費體力和時間，不如盡早趕路……
“我們家還有些菜和小米，你去跟你嫂子要一些，將就些日子。”
趙誠拍了一把那人的胳膊，示意他去林桐那里先拿一些。
他算過了，按照現在的速度，他們再走個十日左右，就能碰上下一個城鎮，到時候再讓村民去鎮上采買些糧食不遲。
趙誠本意是好的，可話聽到趙老大耳朵里，又成了另一番意思！
“這成天吃菜喝湯的，連個葷氣兒都沾不上，鄉親們還得跟著你走一個多月，總不能叫大家都餓著吧！”
“老二，不會是你看不得村里人過好日子，這才攔著大家的吧？咱公公平日里可不是這么教的啊！”
趙大嫂也見不得老二一家直出風頭，之前還想著怎么推拒回去，可現在趙誠一攔著，她立馬和趙老大站到一條船上去。
這些莊稼漢子心思耿直，又各個餓的前胸貼后背，都想著昨日那幾口雞湯呢！好不容易把趙大嫂說動，愿意帶著他們去打獵，趙誠哪里攔得住？
“就是，之前林氏出去打獵，咋不見你攔著呢？我記得林氏也打了不少東西回來，怎么她能去，我們就不能？”
“家里孩子都餓成這樣了，就算是去你們家借糧，你又能借幾天？不讓大家去打獵，都跟著餓死不成？”
趙誠知道經過上次大雨，村里人的情況不容樂觀，但沒想到大家會如此激進。甚至有幾個人往上擠著，想要沖破他的阻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