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婦人從雅間里面出現,下面的人也是開始起哄,想要看看這雅間之人到底是什么水準。
“你們且等著,等我家蕭云先看過了再說!”
孫阿娘也是沖著下面的人笑了一下,然后徑直朝蕭云的大間行去。
“蕭云啊,你來看看這位小郎君剛寫的詩詞,入不入的了你的眼!”
孫阿娘進門之后也是沖著簾子里面的蕭云開口。
“孫阿娘,莫要這樣,蕭云有些受不起。”
簾幔拉開,一抹青藍色的身影閃出,正是這風瀟閣的花魁蕭云。
“雪虐風號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
“過時自會飄零去,恥向東君更乞憐。”
接過李嫣然寫的梅花絕句,細細的念了起來。
“怎樣?”
看了眼蕭云,孫阿娘也是滿眼期待。
雖然她看不懂這些,但是還是希望這蕭云能夠喜歡。
畢竟李思文什么脾氣,誰都不知道,真要是把對方惹急了,這風瀟閣可就完了。
“孫阿娘,您可是跟他說過蕭云的事情了?”
蕭云已經看懂了這篇詠梅,對方當真是厲害。
寥寥幾句就將她的心理描繪的淋漓盡致,絕了。
這人當真可以被她列為知音共己了。
“嗯,多少提了一嘴,你怎么了?”
孫阿娘一愣,不知道這蕭云是什么意思。
“沒事,孫阿娘勞煩您將寫詩那位小郎君帶來吧,蕭云愿意與之共酒。”
蕭云搖了搖頭,一雙美眸之間也是有了些許淚痕。
千金易得,知音難求。
如此懂自己之人,她也想為之結識。
“好嘞,那你準備一下!”
孫阿娘也是笑了一下,能過你的眼那是最好不過了。
這樣她就不用得罪那李思文了。
“喏!”
蕭云直接退回到了簾幔之中,開始準備李思文的到來。
“孫阿娘出來了,怎樣,怎樣!”
“就是,過了蕭云的眼嗎?”
“快點給我們看看!”
看到孫阿娘從蕭云的房間出來,下面的賓客也是吃瓜之心大起,不知道這人是草包還是真有才識。
“大家莫要著急,我先給你們念念這詩篇!”
“雪虐風號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
“過時自會飄零去,恥向東君更乞憐。”
孫阿娘也是笑了一下,將這首詩也是誦了出來。
“這首詩的意境可是高啊!”
“沒錯,風雪交加,傲寒獨立,不錯。”
“這首詩當掛風瀟閣房梁!”
聽到這詠梅,下面的賓客也是一起拍手稱贊。
畢竟好詩如好酒,品之能洗滌靈魂。
雖然這首詠梅算不上登峰造極,但是也算是意有所指,詩有所向。
能聽到這樣的詩篇,這次過來倒是不虧了。
“好什么好,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
就在眾人的彩虹屁中,一個別樣的聲音也是在人群中響起。
“李道三,你自己作不出來詩,就別說別人的詩壞。”
“就是,還沒見過這樣的人,自己一首詩都沒做過,整天在那里點評別人。”
“沒錯,整天說這說那的,眼高手低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聽到李道三的話,下面的賓客也是嘲諷了起來。
這家伙身世倒也算不錯,其祖父名叫李德武,此人可能不為人知,但是他的祖母卻是大有名氣。
乃是一直被人歌頌的烈女裴淑英,而他的外曾祖父更是大隋時期的禮部尚書,著名的政治家,外交家和地理學家裴矩裴弘大。
裴家乃是關中豪門,這李道三倒也算是豪門之后了。
可是他雖然家中空有錢財,但是卻文采平平,根本就沒有一首能拿得出來的文章。
“切,你們這些庸人,我不作詩那是因為還沒有人能讓我動心,不屑罷了!”
李道三也是被說的有些臉紅,只能推脫一番,聊以自慰了。
“大言不慚,你說這首詩不好,不好在哪里?”
李思文跟狄仁杰被孫阿娘請了出來,聽著李道三的話,不由的也是沖著他大喝。
你個廢物一樣的人,也敢對我老大挑三揀四的。
真當自己是什么天下第一大文豪了?
笑話。
“此詩太過平乏,雖然意欲高潔,但是卻闡述無力。
吟詩做文章,講究的是喻人不提人,你這顯然是為了博那蕭云一笑。
根據她之前的身世還有心里寫的,這自然就落了下乘!”
李道三雖然寫不出來好詩,但是品鑒之上卻是有自己的想法。
對于李嫣然這首詠梅,他很自然的想到了是對方是為了討蕭云歡心才如此書寫。
那對他來說自然就是落了下乘。
“你你放屁,什么叫為搏蕭云一笑。
這.這首詩分明是。”
李思文傻眼了,所謂書到用時方恨少,事非經過不知難。
這會兒他感覺對方說的不對,但是想要反駁卻是無從下口。
當真是要憋死他了。
“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嫣然在旁邊也是冷笑了一下,屁事都不知道,你就出來點評?
本姑娘這可是以梅喻人,并不只是為了博美人一笑。
有太多這樣高潔雅致之人,當然如果這蕭云真的能在這紅塵之中守住本心。
她也承受的起。
畢竟人分生死,不分貴賤。
她不會因為對方是歌女,是胡姬就看不起人的。
“他叫李道三,河東裴氏的外孫。”
“他祖父乃是巨鹿令李德武,其祖母是大學士裴矩的女兒,裴淑英。”
“他也是洛陽第一大混子!”
李道三還沒說話,一邊的賓客也是將對方的身份全都說了出來。
“他們說的沒錯,我正是李道三。”
李道三也是喝了一口酒,直接站了起來。
“李道三,還是本家啊!”
聽到對方的名字,李思文在旁邊也是瞪了對方一眼。
“不敢。”
李道三也是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之中多少帶著一絲不屑。
“不敢,既然你說這首詩不好了,那我再送你一首,你要是能挑出來毛病,今天你們的消費我兄長包了!”
李嫣然最喜歡看到這種人了,你越是桀驁,我收拾起來越有成就感。
“如此那多不好意思啊!來吧!”
看了眼李思文身邊的李嫣然,李道三也是眼中一喜。
吟詩作對他不會,雞蛋里面挑骨頭他還是很擅長的。
有人請客,那他只能卻之不恭了。
“但是丑話說在前頭,要是你挑不出來毛病又當如何?”
聽到李道三同意了,李嫣然也是再次開口。
畢竟她從來不做虧本買賣,總不能自己付出了所有,到你這卻是一毛不拔吧。
這樣的事她可是做不出來。
再說裴矩她也聽說過,兩朝為官,更是一名地理學家,曾經編纂過《西域圖記》這樣的地理名著。
既然是他的重外孫,說不定也是個人才。
“要是我挑不出來毛病,今天全場的消費包了!”
李道三也是冷笑了一下,直接把腰間的袋子丟在了桌子上面。
明晃晃的金餅也是從袋子里面跳了出來。
“我不在乎這點,這樣吧,如果你挑不出毛病,你就跟我走,幫我小做一件事,如何?”
李嫣然瞅了眼灑落在桌子上面的黃金,眼中滿是不屑。
就你也敢跟我顯擺?這些錢在她看來真的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你個娃娃哪有資格說話,小爺我不屑于跟你交談!”
聽到李嫣然的話,李道三也是搖了搖頭。
一個娃娃說的話又有什么用呢,自己跟一個小孩去抬杠。
那不是純純有病嗎?
“你給老子滾蛋,他說的就是我說的,敢不敢!”
看到對方竟然輕視李嫣然,李思文瞬間就怒了。
特喵的我李哥是什么身份,竟然被你一個外家子看不起。
就你也配?
“好,既然李小郎君想玩,那李道三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道三笑了一下,他自然知道李思文的身份,但是他也是一點都不害怕。
雖然他只是河東裴氏的一個外家子,但是也算是關中豪族。
而且他又沒什么野望,不過是個閑云野鶴,就算李思文是皇帝的特使又如何?
自己一不從商,二不從政,根本沒有把柄。
至于對方說的為他做事,那也沒什么關系,反正他又輸不了。
“好,痛快,那就還以梅花為題,你聽好了!”
李嫣然卻是搖了搖頭,年輕人就是太容易意氣用事了。
接下來就讓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世間險惡,有些東西不是你想什么樣,就是什么樣的。
總有意外會出現,而自己就是那個最大的意外。
“李道三洗耳恭聽!”
李道三也是笑了一下,又端起一杯美酒,將之一飲而盡。
“墻角數枝梅。”
“凌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
“為有暗香來。”
當李嫣然這首詩落地之后,整個風瀟閣也是陷入了平靜。
所有人都在回味這首詩的韻味,根本顧不上別的。
李道三看著出口成章的李嫣然,整個人都呆滯了。
這句詩跟剛才的意境非常相近,但是卻又有所不同。
頃刻之間能作出兩首佳作,他真的還沒聽過這樣的人物。
這.這讓他怎么挑骨頭。
他現在是真的想要抽自己嘴巴子,特喵的剛才那些話,他現在自己想想都臉紅。
還說人家為了搏人一笑,我怎么那么嘴賤呢。
這分明是以梅喻人,說的是那些高雅莊潔之人。
完了,自己要完了。
這要是傳出去,自己以后真的混不下去了。
“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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