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敬宗的話,饒是武則天聰慧過人也是有些愣神。
世家之人最重姻親之情,崔修業此舉可謂是要跟整個崔家決裂。
他真的有這個膽量?有這個氣魄?
“娘娘,我觀那崔修業此語應該不是妄言,長安之人都知道崔守業跟崔修業的感情,他為了自己的兄弟鋌而走險倒也在情理之中。”
許敬宗低著頭,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
“那你還不快去將這件事告知陛下,記住,我們始終是陛下的人,只要讓崔修業念我們的好就行了,明白嗎?”
“許敬宗明白。”
許敬宗微微行禮,趕忙退了出去。
“陛下,高陽郡公求見。”
瑞安走進御書房中,緩緩沖李治道。
“讓他進來吧。”
李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雖然他已經將很多奏章都交給了武則天,但是那些重要的還是要他親自批閱。
“臣許敬宗拜見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許敬宗進門一個頭就磕在了地上。
“平身吧。”
“謝陛下。”
許敬宗起身,看著李治眼中滿是興奮。
“看你這個樣子,朕交代你的事是不是已經辦妥了。”
“陛下,有變故了。”
許敬宗趕忙將崔修業的情況說了出來。
“這,當真?”
李治一愣,他本來只想著借機敲打一下世家,沒想到還能整出來這么一個好事。
這算什么事?
難道這李嫣然當真是自己的福星不成?
“應該為真,崔修業斷然不敢欺瞞陛下。”
許敬宗點了點頭,崔修業就算有天大的膽子,應該也不敢跟皇帝開玩笑吧。
“但是這件事已經出了,如果不懲罰那崔修業也說不過去,你怎么看?”
李治在腦子里過了一圈,又看向了許敬宗。
“陛下,臣認為崔守業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逃,可將之貶黜地方,然后將崔修業升為刑部侍郎。
這樣既敲打了世家,還能提拔咱們的人上來,兩全其美。”
許敬宗微微一笑,對方只是說要留崔守業性命,又沒說要無罪釋放。
這點再簡單不過了。
“嗯,就按你說的辦吧,另外那些匪患也要一并處理,總不能寒了驪山公主的心。”
“臣告退。”
許敬宗直接離開,返回自己府邸之后將跟李治商議的結果告訴了崔修業。
“修業多謝高陽郡公了,為表謝意還望高陽郡公收下修業的禮物。”
崔修業說罷一擺手,下人抬著一口箱子走了進來。
“賢侄,以后都是自己人了,當不得如此。”
一邊說話,許敬宗一邊給許魏眼色,對方也是趕忙派人將箱子抬了下去。
“如此修業就告辭了。”
“我送送賢侄。”
第二天朝會之上,許敬宗將崔守業勾結匪患的情況說了出來,而李治也是借機下旨將崔守業貶黜地方。
世家看到這個情況也是紛紛進言讓崔修業繼任刑部侍郎的職務,李治見狀也是微微一笑,順勢將崔修業扶到了刑部侍郎之位。
“守業,此去許州路途遙遠,一定要保證身體。”
崔修業看著面前的兄弟,眼中滿是淚花。
“兄長,為我,不值啊。”
崔守業也知道了崔修業是怎么救了自己的性命,對于大哥此行,他也是感激無比。
畢竟大哥為了自己竟然要跟崔家決裂,等到百年之后當是沒臉面見自己父親了。
“不用多想,等到有機會大哥一定會想辦法調你回京的,走吧。”
“大哥,保重。”
崔守業一擦眼角的淚水,跨上馬車朝許州奔去。
“李哥,李哥,聽說了嗎,那些匪患竟然是崔家慫恿的,現在刑部侍郎崔守業被貶許州,匪患已經全部問斬了。”
長孫雁帶著剛得到的消息跑到李嫣然面前,眼中滿是憤恨之色。
“我知道了。”
李嫣然無喜無悲,根本就沒搭理長孫雁那茬。
“李哥,你為什么不生氣呢?此等惡賊就應該斬首,貶黜地方當真是便宜他了。”
看到李嫣然的樣子,長孫雁不由的也是一愣。
你不是最睚眥必報嗎?怎么現在這么淡定。
“我早說過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父皇這么做肯定有他的考慮在內,咱們只要安心做事就行了。
至于身后之人是誰,不重要。”
李嫣然瞥了眼長孫雁。
我倒是想讓老爹把人全殺了,但是那不過是自己一廂情愿罷了。
老爹當皇帝也不容易,自己不能給他分憂解難就罷了,還要添麻煩不成。
說完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李弘頭上。
“阿姐,你打我干嘛?”
正在吃糖葫蘆的李弘一臉懵逼,你說話就說話,突然給自己一下是什么意思。
我吃糖葫蘆挨著你事了?
“沒事,手癢癢,你繼續吃。”
李嫣然白了李弘一眼,打你還要理由?
“我”
看了眼李嫣然,李弘屁股一扭就朝門外走去。
我惹不起你,我躲得起。
只要你看不到我,應該大概我就不會挨打了吧。
“李哥,沒事的話,我也走了。”
長孫雁看到這個情況也是腳底抹油就要開溜。
李哥自從當上公主之后脾氣是越來越暴躁了。
沒什么事,自己還是躲著點吧。
“等等。”
“怎么了?”
長孫雁扭頭,看著李嫣然,不知道她想干嘛。
“這龍門鏢局成立有段時間了,還沒有人要走貨嗎?”
現在封地的事告一段落,李嫣然又想起來前段時間自己準備干物流的計劃了。
“你不說我倒忘了,前段時間倒是有幾個商戶找到了龍門鏢局想要走貨,只不過我給忙忘了。”
聽到龍門鏢局,長孫雁也是拍了拍自己的腦殼,將之前的事說了出來。
“忘了?什么都能忘?還不趕緊去聯系商戶。”
“哦哦哦。”
長孫雁縮了縮脖子,撒丫子就跑。
下午的時候長孫雁快步跑了回來,眼中滿是興奮。
“李哥,李哥,搞定了,一共九個商戶要走貨,大概四十輛大車,距離也不遠,就到武功。”
“程處弼,程處弼,快拿地圖過來。”
聽到買賣上門,李嫣然也是一陣興奮,直接呼程處弼拿地圖過來。
程處弼抱著一捆地圖過來,當然這些都不是軍事地圖,只是民用的行圖,算不上機密。
“武功距離咱這里只有一百五六十里的距離,但是這條路可不好走啊。”
程處弼攤開地圖,標注了一下位置之后,眉頭卻是緊緊的皺了起來。
“怎么說?”
李嫣然看了眼程處弼,一百多里的距離在她印象中開車不過一個小時罷了,能有什么問題。
“雖然武功地處京畿,但是已經靠近岐州了,雖然朝廷多次清剿,但是一路過去匪患也是不少,怪不得那些商人要找龍門鏢局護送了。”
現在雖然國泰民安,但是為生活所迫落草為寇的人也很多。
這也是為什么官府多次剿匪,匪患卻剿之不絕的原因。
這一路過去,說不得會遇到什么情況呢。
“我以為什么呢。”
聽到程處弼擔心的是匪患,李嫣然也是松了一口大氣。
“長孫雁,這次貨物運輸他們出多少運費?”
李嫣然又看了眼長孫雁,詢問這次的價錢。
“一輛大車他們愿意預付了半貫運費,四十輛大車總計交了二十貫錢,等到貨物送到在預付剩下的二十貫錢。”
“總共才四十貫錢?李哥,這買賣不做也罷。”
聽到只有這么點錢,一邊的尉遲環不由的白了長孫雁一眼。
這么點錢還不夠自己打牙祭呢。
這貨是傻了嗎?擺明了賠本買賣,為什么還要干。
“不一樣,李哥,那些商人可是說好了,這只是最先的一批。
如果我們能夠安全將貨物送到,他們以后發送的貨物全都會交給我們負責,
再說,只要我們將名聲打出去,等到發貨的人多了,利潤可就難以計算了。”
聽到尉遲環的話,長孫雁就不樂意了。
老子這叫放長線釣大魚,你懂個屁。
舍得,知不知道。
“李哥,與其廢那勁去做賠錢買賣,還不如多蓋點宅所來錢快。”
程處弼也是撇了撇嘴,任你長孫雁說的天花亂墜,他也認為這件事沒什么搞頭。
“長孫雁做的很好,這筆買賣干了。”
李嫣然瞅了眼兩人,直接拍板,將這買賣定了下來。
“李哥,長孫雁發瘋,您怎么也跟著犯傻啊。”
程處弼一愣,不知道一向精明的李嫣然這次怎么了。
“我看的是以后,你懂個屁,長孫雁馬上去跟那些商戶約定,讓他們把貨物送到驪山封地來。”
“好嘞。”
長孫雁給了程處弼兩個傻子一個鄙視的眼神,拍拍屁股趕緊跑了。
“我知道你們有什么想說的,但是我這里現在養著這么多人呢,如果不給他們找些事做,開銷你們負責?“
李嫣然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兩人,直接沖他們喝道。
“那自然是不行,李哥你的人憑什么讓咱們負責。”
看到李嫣然又把主意打到自己口袋里了,程處弼和尉遲環不由的打了個哆嗦。
“那就把嘴給我閉上,現在是讓你們商量一下這次該派多少人過去,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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