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
:18恢復默認
作者:引虎自衛
正廳里的氣氛不算好,在坐的很多小豆人幾次想站起來說兩句話緩和一下氣氛,卻好像被無情的力量按在了椅子上,動不了分毫。
大東家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楊昭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詞句。
“我們赤縣神州的人自古有人生四大喜,其中一喜就是他鄉遇故知,我真的尊重您說的那位前輩,我想那位前輩也會喜歡我這個上門祭拜的小輩。”
這話說的有些言不達意,甚至有些牽強附會。
但楊昭在努力表達自己的善意。
這個機會千載難得,她真的不想錯過。
“當然,我也有點私心,我們赤縣神州的道統不濟,我的道途霧氣茫茫,摸不到方向。”
楊昭直視著這位大東家,盡量讓自己的雙眼顯得很真誠。
“對前輩您來說,祭拜這個事情可能有點多余,但對我來說,吳前輩存在過這件事在道途上就是個很好的指路明燈,這次祭拜能讓我更堅定的走下一步。”
“所以,我才會放棄前輩提出的那么豐厚的條件來選擇去祭拜吳前輩。”
桌子上的小龜已經試探性的伸出腦袋,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
然后伸出四肢,四處亂劃拉尋找翻身的支撐點。
這大東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小龜可愛的動作給逗到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行啊,只要你想去,我就帶你去一趟。”
他說完直接站起身來,一揮衣袖,楊昭只感覺眼前呼的一下黑了。
她心跳直接漏了一拍,恐懼直接找上了她。
可沒等她害怕太長時間,不一會她腦子開始渾渾噩噩,不知時間,不知空間。
等再次恢復理智的時候,她已經到了一處山野之間,哪怕不睜眼看也知道她旁邊就是那位大掌柜的。
楊昭是受驚的野鹿向旁邊蹦了幾步,拉開雙方的距離。
隨后她的心臟才開始后知后覺的快速跳動起來,有股不蹦出胸腔不罷休氣勢。
不管楊昭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是常識的,她的這條命確實落到這位大掌柜的手上。
是生是死全在人家的一念之間,你讓楊昭怎么不后怕?
楊昭這幾個動作有點突兀,可這位大掌柜的見多識廣,對她的這種行為并不驚訝。
他雙手一指,前面的一塊大石頭。
“呶,前面那個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吳前輩,你想祭拜就抓緊點時間,不要耽誤我回去吃飯。”
楊昭愣愣的巡視半晌,眼前除了樹就是一塊三米多見方的大石頭,根本就沒見到墳墓在哪。
她怔愣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這是異界,墳墓和自己以為的可能不是一個東西。
她再次把自己的目光集中到那塊大石頭上。
整塊石頭呈紅棕色下半截埋在土里,上半截被風吹的都有些風化了。
這不會是一塊比較原始的石棺吧?
楊昭進前查看也沒發現縫隙,這怎么看也不像里面埋個人的。
“前輩,您說吳前輩是在這石頭里,還是在石……石頭下?”
這位吳前輩的尸骨不會被這塊大石頭壓著呢吧?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就在那塊地,你趕緊祭拜,祭拜完咱們就走了。”
大掌柜饒有興致的逗弄手中小龜的腦袋,氣的小龜張口咬了她一下。
這邊揚州沒得到答復,只能硬著頭皮從乾坤袋里摸出一個破舊的衣服當掃帚,把大石頭上的塵土清理干凈。
然后圍著大石頭就開始拔草。
這邊,大掌柜被小龜咬了幾口也不生氣,見楊昭的一系列打掃的動作有些疑惑。
“你上這種地來了?那石頭兩邊的草可不是什么靈草,你拔了也沒用。”
楊昭抬起頭訕訕的笑。
“前輩有所不知,我們那習俗祭拜的時候一定要給對方打掃一下衛生。”
若這是一個正經的墳頭的話,楊昭還要捧起兩捧土,給這墳頭翻新一下。
但顯然,這塊大石頭是用不上這番功夫的。
她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大石頭附近半米見方的雜草都被楊昭清理干凈了。
隨后楊昭觀察了一下太陽的位置和周圍的環境,找了找自己心目中正南的方向,畫了個圈。
她從乾坤袋里摸出三根引神香點燃,插到了圈里。
隨后又在乾坤袋里摸了摸,找出自己放在里面的零嘴,分了三份放到圈里。
這也是來的匆忙,要不然,按照楊昭老家的習俗,她還要拿幾份黃紙放到墳頭頂上,用一顆石頭壓著才行。
現在沒有那些東西,也只能簡辦一下。
楊昭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用了個清潔術,招來一個大水球洗了個臉和手,理了理頭上的發髻。
這才老老實實的站在祭品前面,作了個圓揖,開口就是漢語。
“晚輩楊昭,從赤縣神州而來,云陽觀的外門弟子,聽聞吳前輩與此處棲身,特來祭拜。”
“晚輩從一年前來到此地才知有開脈起靈一說,也是去年才知修真是真有其事,不是野史話本里的靈異故事。”
她從乾坤袋里面翻出給張世彬準備的白酒,起開蓋子,繞著大石頭澆了一圈,一邊澆一邊還在訴說現在的狀況。
“我們現在已經沒皇帝了,國內平靜了幾十年,已經聽不到有人餓死之說了。”
她也不管思維邏輯是何,想到哪說到哪。
“現在什么修真、長生、神魔鬼怪都成了小說里會出現的事情。”
楊昭下手沒有分寸,一瓶白酒沒夠,又掏了一瓶續上。
“我能過來純屬巧合,但這個意識也給咱們老家帶來了很大的沖擊,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量把這個沖擊變得平緩一些……。”
兩瓶白酒下去,周圍已經是一片濃郁的酒香。
楊昭自己還在這叨叨呢,忽然聽聲后傳來一道溫婉的聲音。
“好香,這是什么酒呀?我竟然沒見過。”
楊昭感覺頭皮都炸了,一個沒注意,手中的酒瓶子直接碎了,玻璃碎片叮叮當當的掉在地上。
為何?因為這聲音雖然調子有點高,聲音轉折很奇怪,話說出口有點硬,聽起來有些費勁。
但毫無疑問,這是句漢語啊!
楊昭猛然轉身,看到身后那位笑瞇瞇的大東家。
只有這位玩著龜的大東家。
“看我干嘛?”
楊昭小心翼翼的提問:“前輩,您聽見剛剛有個人說話嗎,好像是個女人?”
這位回答的很干脆。
“沒有,此地除了你、我二人,哪還有個活人?”
難道還能見鬼了不成?
她雖然已經修真,但她怕鬼怕了二十多年,不是簡單一年就能把這個念頭給抹平的。
楊昭搖搖嘴唇換了個說法。
“那您聽到有東西說話嗎?”
這位大東家還沒開口,一個女生突兀的從他身邊傳來。
“哎呀,邢遠,你年紀都可以當她祖宗,閑著沒事嚇唬一個小姑娘干嘛!”
這位大東家渾不在意的說:“我哪里嚇唬了,本來此地就兩個人,她一個活人,石頭里一個死人,你我又不是人,哪句話有錯?”
“無理狡三分!”
楊昭一陣猶疑,目光鎖定在這位大東家手上那只小烏龜身上,切換漢語,稽首施禮。
“前輩,你也是從赤縣神州而來嗎?”
小龜一雙小米粒大小的眼睛看著楊昭,張嘴就是奇怪語調的漢語。
“對,我就是吳伯宗。”
這聲音還是一個女聲,和吳伯宗這名字有些不搭調。
楊昭嘴巴不自覺的都上揚了,拉都拉不回來,心中的喜悅在胸腔里上下翻騰,似要噴薄而出。
她再次沖著小龜稽首。
“晚輩楊昭,見過吳前輩,剛剛真的是讓前輩見笑了。”
畢竟這線香還燃著,貢品還擺著,怎么看對這位小龜都有點冒犯。
小龜揮了揮自己稚嫩的小爪子。
“不用多禮,雖然我什么也不記得了,但我還挺高興有人來祭拜我的,雖然你說話聲有點怪,但你我二人確實是他鄉遇故知了。”
什么叫什么也不記得?楊昭的心驀然一沉。
“你剛才倒的那酒還有嗎?能不能給我幾瓶?”
聽著,楊昭忙從懷里把剩下的幾十瓶酒都摸的出來,用靈力控制著漂浮在空中。
這酒有白瓶的,藍瓶的,還有棕瓶的。
白酒、紅酒、起泡酒,黃酒、啤酒、糯米酒,只要市面上有的,國富民強那邊都挑品質好的買了幾瓶。
林林總總加起來就有了幾十瓶。
在開脈葉這件事情上,張世彬起了巨大的作用。
哪怕這是楊昭用瘴木換的,國風民強那邊也是心存感激。
若不是楊昭自己用的這個乾坤袋空間不大,國富民強那邊還想再買個幾百瓶。
用國富民強那本說法就是。
“這人與人的關系都是越走動越親,既然你知道他喜好,按照他喜歡的來就行。”
“這人呢,見面就有三分情,更何況你見他一面,就讓他心生歡愉。”
“咱們往后可以不求人家什么,但僅僅是見面都有幾分好處。”
具體的好處,國富民強那邊沒仔細說楊昭心里也明白幾分。
不用說別的,他們去黑珠島附近的那位軍隊駐地的時間晚了,很是失禮,可就是沖著張家的面子,那位大人才沒有過分為難楊昭。
若真是個沒親沒靠的,這份失禮就不是那個比較特別的匕首能抹平的。
一個底層凡人,哪怕只跟大家族是個面子情,也足夠讓人客氣三分。
小龜見到這么多酒,眼睛都直了。
“這些酒水都可以送給我嗎?”
楊昭飛快的點頭,把這些酒瓶又用靈力向前送了送。
“這是幾瓶酒而已,不值什么錢,吳前輩喜歡,對這些酒水來說來說就是莫大的榮耀。”
“喲,這小嘴還挺甜呢,面對我的時候,這嘴怎么就跟吃了木頭似的。”
那位大東家,也就是邢遠站在一旁涼涼的調侃了一句。
本來有些酒氣上頭的楊昭像是撞到了寒流,沸騰的大腦涼了一半。
“邢前輩您說笑了,晚輩沒有不尊重前輩的意思,我之所以在您面前顯得有些笨嘴拙舌的,主要是您是修為高深的大前輩,我一個筑基期小修士,見到您就緊張。”
小龜見狀,伸出小爪子拍了拍邢遠的手指。
“有這么多酒,我分你一半可好?”
“不行,我要七成,而且我要每種酒的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