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正好三孫子高景持進來。
“祖父，你說這蘇錦葉來干什么？”
他在外面聽見了。
蘇老爺捋順著胡須道：“她娘死的早，她爹入贅了，他兩個伯父視她為眼中釘，偏偏她奶奶還是能賺錢的，你說她能來干什么？”
“左右不過是來求情，讓我們幫她在村子里立足，或者找個婆家。”
高景持卻覺得爺爺說的不對。
他明明對蘇錦葉不了解，但是想起那雙勉強可以看的黑亮眼睛，有種深邃感覺，他感覺這兩件事在她面前應該都是小事。
“爺爺，我來接待她。”
“你……”
“爺爺，待人接物也是學文。”
“是是是，你去見她吧。”
蘇錦葉被高家下人領到一個肅靜的涼亭中。
她看見高景持，道：“我想說的話，不知道高公子能不能做主，您若是無法做主，還是請老爺子過來一見吧。”
聽起來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覺得他解決不了。
多大的事啊！
莫非真的是她家那點破事？
高景持嘴角含著笑，背著手道：“你不是會算嗎？那你說本公子說的算不算？”
蘇錦葉才不算，既然他這么好奇，就告訴他。
她開門見山：“我方才不是說你會破財還會有血光之災嗎？別人也有，我看出村子里要遭匪患，來者不善，我們應該早做準備，不知道高家有沒有什么對策可以抵抗匪患？”
“什么？匪患？”高景持忍不住笑了。
他相貌清秀無雙，這一笑更如月破云出，明媚至極。
不過很快的，他恢復常態，“我們這個地方，常年風調雨順，又遠離湖泊，沒有水寇，土匪更是談不上，治安很好的，怎么會有匪患呢？”
他們這邊最大的難處就是稅務一年比一年重。
不過村屯中的大戶和耆老大家齊心協力的，每家每戶都能混個溫飽。
除非是天災人禍，不然村民都不會破產，也就不用落草為寇了。
這點蘇錦葉也看不出來是為什么。
她是從人相上看出來的這次禍事。
若是算禍事從何而來，需要社壇開天眼，因為沒有可以寄托的實物。
非常耗費功力，還可能因為窺測天機遭天譴。
父親就是這樣看出來家族會有禍事，雖然他沒說出來，但還是躺了三個月。
若是說了，估計雙眼都保不住。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是肯定會有。”
“即使不是匪患，也是差不多的，大家都要破財甚至殞命，我們現在籌劃或者還來得及。”
“你想怎么個籌劃法？”
蘇錦葉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要找個相對安全，易守難攻的地方，若是這些人拿了錢財就走也就罷了，萬一真的沖人來，也能掙扎一下。”
“還要去找可靠的救兵。”
這就是她必須跟高家人先說明的原因。
高家人有人脈，知道哪里有救兵，哪些人能救他們。
也只有高家人能把大家組織起來。
“你說讓大家帶走能帶走的，帶不走的就全部都殺了銷毀，這樣不好吧，誰能信你？”高景持很驚訝，蘇錦葉這是來真的啊。
蘇錦葉抬頭看著高景持。
“不需要別人相信我，只需要高家人能擔事的相信我就行了。”
“你相信我嗎？”
你相信我嗎？
非常平靜不帶情緒的一句話。
就像是有人指著天空說，是不是要下雨了？
卻莫名讓高景持的心頭一顫。
他眉心攏成疑惑的川字看著蘇錦葉。
陽光下，她身材的臃腫被放大了，像是一灘化不開的肥肉，非常難看。
可她的眼神卻有一種力量，讓人不得不聽她的話。
過了很多年后高景持想那種力量叫上位者的威嚴，態度清清冷冷的，掌控著全局。
“就算是真的，村民們不信，也不會愿意拋棄家業躲起來。”
“是，所以需要高家人。”
“這是非常嚴重的事，若是假消息，村民們不會原諒戲耍他們的人。”
“是，我全力承擔。”
“好，我信你。”簡單兩句對話，高景持道，“我幫你，帶你去見祖父。”
蘇錦葉沒問他為什么相信，微微福身，像是江湖人士的問好，十分淡漠但卻瀟灑，“公子明智，走吧。”
高景持抬頭看著天上的陽光，心中的煩躁在一點點展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去讀書，卻帶著這個胖妞去見祖父，還說那么荒唐的事。
他一定是中邪了。
“蘇姑娘，我祖父不會這么輕易相信你的，你要想個辦法讓他相信。”
蘇錦葉想了想點頭，“好的，也讓你信服。”
然后蘇錦葉到了老爺子面前就直接說，“一刻鐘之內，您會接到一封家書。”
這點別說高老爺子不信，高景持都不信。
他們家子孫枝繁葉茂，可是主要通信的就那么幾個。
遠嫁的兩位姑奶奶。
還有一位憑著祖蔭在京城做武官的高家大爺。
也就是高景持的父親。
官職不高，屬于高家在京城的眼睛。
可是高景持剛回來不久，高大爺的家書在七天前來過，該說的話都說了，怎么還可能接到書信？
老爺子端起茶碗皺眉道：“蘇姑娘，你治好了內子的病，我們高家人不會虧待你的，你大可不必……”
“老爺，大爺的信！”小廝這時候叫門進來。
高景持臉色大變。
高老爺子目光驚詫的看一眼蘇錦葉，然后去接書信。
顯然寫信的人十分急躁，問候什么都沒有，字跡也潦草。
甚至格式謙稱都沒寫。
只說，“爹，京城朝堂大變，鷹犬要去吾家，萬事小心。”
高老爺子臉色很不好。
他能想到，朝堂這種變化肯定跟蘇家的倒臺有關。
除了皇族，作為國師的蘇家，是帝國第一貴族，什么太后皇后的母族都比不上。
依附蘇家的門徒也不少，蘇家這一倒，有人要崛起，風云變幻，肯定有人就要下臺。
這種變幻是正常的。
他們高家暫時沒有大人物在朝廷，一般影響不到。
但是兒子說鷹犬會來他們這種地方，來干什么？
誰會來？會攪動著什么風雨？
小廝這時道：“比八百里加急送的還快，大爺花了不少錢。”
這更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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