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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之后,日子就過的飛快,轉眼便到了十月下旬。
金都的天氣變得快,幾日的功夫又冷了些,大街上已經見不到穿著單薄衣裳的人,怕冷的夾襖都穿了起來。
青杏搓搓手,站在廊下哈氣,被青蘭看到,嗔道:“穿這么點,真當自己是什么銅皮鐵骨了?趕緊換一身去,這邊不用你伺候,有我們呢。”
“我我我早上起來的時候還沒這么冷的。”
青杏一張嘴說話都打哆嗦,想了想還是沒硬撐,回房換衣服去了。
青蘭搖搖頭,挑開簾子入內。
青禾正抱著狐裘披風站在一邊,見她進來了疑惑的往后看看:“青杏呢?”
“我讓她回去換衣服了,你是沒看見,她穿那么一點,凍得瑟瑟發抖。”
青禾失笑:“這死丫頭愛美,輕易不肯多穿。”
謝霜歌聽見唇角微彎:“莫不是有心上人了,青杏的年紀也不小了,確實是可以談婚論嫁了。”
青桃拿著玉梳給她梳發,夸張的打趣道:“啊,就青杏那小辣椒的脾氣,誰敢要她?”
“怕什么,咱們有公主,讓公主給她賜婚,不愁嫁不出去。”
青禾附和,大家立刻笑了起來。
錢茵坐在邊上抱著云哥,聽著滿室歡聲笑語,云哥也跟著拍手咯咯的笑了起來。
謝霜歌驚訝的看過去,錢茵笑著說:“云哥很喜歡笑呢。”
“好了公主。”青桃把最后一支金釵插好,謝霜歌撫了下站起來,她輕輕的走到錢茵身邊,俯身瞧著襁褓里的云哥兒。
小家伙這段時間吃的好睡得好,養的白白胖胖的,兩顆大眼睛圓滾滾,像飽滿的葡萄,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謝霜歌看。
謝霜歌被逗笑了,虛虛的握住他的小手,輕聲哄道:“云哥兒?”
云哥兒立刻咧嘴笑了起來,小手揮舞著,抓住了謝霜歌耳畔垂下來的流蘇。
這么一扯,謝霜歌的步搖就掉了下來。
錢茵一愣,隨即有些驚慌的看著謝霜歌:“公主,云哥兒不是故意的。”
“無妨,小孩子喜歡這些好看的東西嘛,這步搖就給他玩吧。”
說著她直起身子看向青桃,青桃又從首飾匣子里找出一支紅寶石步搖,給謝霜歌插好。
錢茵感激的欠身道:“多謝公主。”
“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別這么拘束,進了公主府,你就是我的人,別想那么多。”謝霜歌安慰了一句,看著云哥兒握著步搖玩,想到了什么,忽然問:“對了,你懷孕的時候幾個月顯懷的?”
錢茵想了下,不確定的說:“三四個月的時候吧,不過那個時候奴婢太瘦了,不太明顯,但奴婢聽其他人說她們是三四個月顯懷的。”
謝霜歌點點頭,“這樣啊……”
“公主怎么忽然問起這個了?”青桃疑惑。
“上次入宮我見巫美人的肚子還是和從前一樣平,我以為是有什么問題,原來是還沒到月份。”謝霜歌說。
錢茵一邊盯著云哥兒,一邊說:“公主沒有經驗,不懂是正常的,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明白了。”
說著她又想到了楚無恨,打趣道:“公主和駙馬皆風華出眾,生出來的孩子一定非常漂亮。”
謝霜歌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胡說,誰要給他生孩子了?”
她語氣傲嬌,但眼神騙不了人,錢茵看在眼里,笑而不語。
謝霜歌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什么時辰了?接風宴是不是快開始了?”
青禾頷首:“快了,馬車已備好,公主可以走了。”
“那走吧,周國來使,不好怠慢,我得早些到。”
謝霜歌站到門前,站直了微微抬起頭,青禾從后面把狐裘披風給她披上,青桃從前面給她系帶,整理好后,青蘭遞上暖手爐。
“今兒外面風大,又冷,公主拿著暖手爐,免得凍到。”
謝霜歌捧住手爐,整個人都熱了起來,青禾挑開簾子,她緩步走了出去。
烏云罩頂,看起來天都低了,壓得人心里沉甸甸的。
謝霜歌眼皮忽然跳了起來,總覺得今天會碰到什么不好的事。
但想想一會兒能見到楚無恨,謝霜歌忍了。
坐上馬車后聽著車輪骨碌碌的聲音,她的心卻雀躍非常。
到了宮門口,謝霜歌正準備下車,忽然聽到車夫的驚呼聲,“楚大人?”
謝霜歌心輕盈一跳,她站在馬車上,剛伸出手,就見簾子被掀開,寒風裹著清苦的味道強勢的撲了她滿身。
“楚無恨?”
馬車外的人眉眼微彎,聲音堅定溫柔,“臣在。”
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靜靜的等著。
謝霜歌看了眼,抿唇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雖然唇邊沒笑,但笑意從她的眼角眉梢跑了出來,開心的藏都藏不住。
這次跟她入宮的是青桃和青蘭,兩人對視一眼,非常識趣的退到后面去,不遠不近的綴著。
楚無恨握緊謝霜歌的指尖,稍稍一個用力就把人拉下了馬車。
謝霜歌另一只手還抓著暖手爐,站穩后楚無恨捏了下她的指尖才松開,周圍人看過來也只看到兩人面對面站著,沒什么過火的舉動,也無可厚非。
不過這時候謝霜歌壓根不在乎周圍人什么反應,她上下打量楚無恨,覺得他今日格外的好看。
大紅色的飛魚服明艷如火,外面披著白色狐裘,稍稍化解了紅色的熱烈,多了幾分柔和,更襯的他長身玉立,高大俊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謝霜歌總覺得現在的楚無恨比他們剛認識的時候要好看的多。
難道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見她一直看著自己不說話,楚無恨稍稍低下頭,輕聲道:“公主行行好,別看了。”
謝霜歌回神,茫然的眨眨眼:“為什么?”
楚無恨語氣無奈,眸色卻深沉如墨,他俯身在謝霜歌耳邊道:“你一直盯著臣看,會讓臣覺得,你在索吻。”
謝霜歌微微睜大了眼睛,耳朵霎時不受控制的燒了起來。
她猛地掐了楚無恨一把,羞惱道:“還在外面呢,你要點臉不行嗎?”
楚無恨疼的“嘶”了一聲,直起身子,深深的注視著謝霜歌。
“那臣回去再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