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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挑眉:“你是楚無恨的人?”
辛無沒有否認:“是。”
年春思索片刻道:“太后娘娘,既是楚大人信得過的,想必是有真本事,不妨讓她一試。”
太后沉默片刻伸出手來:“那就給哀家把把脈吧。”
“是。”辛無上前替太后把脈,神色逐漸肅然。
后宮亂成一團,前朝也沒好到哪兒去。
朝堂之上爭吵不斷,一開始誰也不同意脫衣檢查,說有辱斯文不成體統。
楚無恨握著尚方寶劍站在大殿中央,揚聲道:“諸位大人若是清白,何懼一驗?”
“我等自然清白,你就未必了。”
其中一位武將站出來說:“你在公主府躲了一月,如今剛一出來就興風作浪,讓我們怎么相信你?誰知道你安得什么心?還牡丹刺青,誰人不知南疆人崇尚兇猛的獸圖騰?你編瞎話也說個靠譜的吧?”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楚無恨瞬間成了眾矢之的。
他看著這些人憤慨扭曲的面孔,不為所動,“諸位大人滿口仁義道德,可到了事關社稷安定的大事上,又各懷鬼胎不肯配合,到底誰是奸佞?既然問心無愧,為何不敢一試?”
“你少強詞奪理,古往今來從未有當朝脫衣的先例,你——”
“夠了!”皇帝一拍扶手站起來,不滿道:“吵吵嚷嚷成何體統?誰讓你們脫衣服了,只是把衣襟拉下來有何不可?”
“陛下,你不要聽他一派胡言啊!”有老臣痛心疾首的高呼。
皇帝不耐煩的皺起眉,這群人迂腐的要命,平時不見提出多少有用的東西,到了關鍵時刻團結一致的給他使絆子。
他正準備發火,一直沒說話的太子站了出來,“兒臣愿意一試。”
皇帝一怔,隨即欣慰的點點頭:“好,那就從你先來。”
他看向楚無恨,楚無恨會意,喊了一聲,辛止帶著一群錦衣衛入內,圍在太子身邊。
楚無恨解釋道:“此種藥水對身體無害,只會讓刺青顯形,味道有點重,擦了就好。”
說完錦衣衛已經把藥水抹在了太子的后頸。
太子抬眸看著楚無恨,楚無恨也在看著他,太子微微一笑:“孤相信楚大人。”
楚無恨寵辱不驚道:“謝殿下。”
很快太子后頸一涼,忍不住仰起頭,過了一會兒后面的錦衣衛道:“沒有顯形。”
然后拿帕子給他擦干凈。
太子攏起衣領轉頭看向文武百官,“孤身為儲君尚可一試,諸位還有何異議?”
太子一派的人沉默片刻紛紛站出來,楚無恨唇角勾起一個不甚分明的弧度,一抬手,錦衣衛會意立刻走到那群大臣身邊,替他們抹藥水。
剩下的一部分面面相覷,知道躲不過了也只能認命的等著。
一刻鐘后,衛九淵等人被領入了大殿,皇帝看了一眼道:“你們幾個站好,一會兒給你們也查查,好堵住悠悠之口。”
皇帝其實沒擔心皇子身上會有牡丹刺青,自己的孩子總不至于幫著南疆謀奪大燕的江山,但為了安撫百官,還是得一視同仁。
其他皇子明白,沒說什么,衛九淵聞著大殿內彌漫的藥味,眸光微沉。
這個味道他再熟悉不過了,楚無恨是真的把藥水研究出來了。
難怪這段時間他一點動作都沒有,原來是憋著隱忍不發,就等今日一網打盡!
他深深的看了楚無恨一眼,再次后悔沒早點解決掉他,現在養虎為患。
萬幸他和梅貴妃并沒有在身上刺青,不怕查出來什么,其他人暴露也無所謂,只要他們不出事,一切都還有轉機。
如此一想,他坦然的扯開衣領,“父皇所言極是,兒臣身為皇子,當為百官表率。”
錦衣衛立刻上前幫他涂藥,感受著后頸上的涼意,衛九淵腦中越發清明,查出南疆細作對他們來說未必是壞事,他可以反過來利用這個機會徹底洗清自己的嫌疑。
果然,過了一會兒錦衣衛道:“二殿下的后頸并無變化。”
衛九淵拉起衣領,退到一邊觀察眾人的反應。
楚無恨不著痕跡的瞥他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很快,大殿內傳出一聲驚呼,錦衣衛揪出一個有牡丹刺青的,當即拔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跪下!”
皇帝一驚,瞇眼看去,那人是兵部的,然而這只是個開始,緊接著又一個人被揪了出來,接二連三,地上很快跪了五個人。
個個后頸上一團顯眼的牡丹刺青。
之前嚷嚷的最厲害的幾個大臣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說不出話了。
皇帝震怒,怒極反笑:“好,好啊!朕竟不知這小小朝堂還臥虎藏龍!”
話說的諷刺極了,大臣們臉上掛不住,紛紛跪下來道:“陛下息怒!”
“息怒?你們讓朕怎么息怒?南疆的細作都養到朕眼皮子底下了朕都蒙在鼓里,若非楚無恨發現端倪暗中調查,什么時候朝堂成了南疆的一言堂朕還渾然不知呢!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們呢?”
皇帝伸手指著他們厲聲質問:“你們除了彼此攻訐,還做了什么?”
大臣們羞愧的恨不得鉆進地縫里,“陛下息怒——”
皇帝狠狠一拂袖,“來人——扒了這幾個細作的官服,摘了他們的烏紗,打入詔獄,由錦衣衛嚴刑拷打,務必給朕問出他們的底細!再派人去抄了他們的府邸,闔府親眷悉數下獄,凡是與南疆有勾結的,殺無赦!”
楚無恨出列朗聲道:“微臣遵旨。”
這次沒人跳出來阻撓了,持續了一早上的鬧劇暫時偃旗息鼓。
散朝后皇帝聽說梅貴妃暈倒立刻趕去了后宮,楚無恨緊隨其后。
因為梅貴妃暈的突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情況,皇后也不敢直接把人送回去,就把人送到了自己的偏殿,此時御醫剛診斷完,湊在一起商量方子,謝霜歌和皇后站在門口聽著。
“皇上駕到——”
鐘前高喝一聲,皇后心里一緊,忍不住抓住了謝霜歌的手臂,謝霜歌見狀心里也不舒服。
她安撫的拍了拍皇后的手背,轉頭看過去。
皇帝大步走在前面,似乎是剛發過火,臉上還帶著淡淡的慍色。
可謝霜歌還是一眼被他身后紅衣耀目的少年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