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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霜歌走到半道便折返回宮,到太后宮里的時候還算早,皇帝還沒到。
她在太后宮門口下了車,提著裙擺就往里跑,這個時候什么公主儀態什么皇室風范都被她拋到了腦后,銀藍色的披風在風中搖擺,路過的宮人紛紛跪下行禮。
謝霜歌卻看都沒看一眼,徑直跑過,青桃在后面追著,焦急道:“公主你跑慢些,小心啊!”
然而謝霜歌現在根本聽不見,她滿心只有太后。
上臺階的時候她都是三階并作兩階,走的飛快。
寢宮門口圍了不少人,花枝招展的一大群,嗡嗡嗡的吵得人腦仁疼,還有人拿著帕子哀哀戚戚的哭,堵在那兒謝霜歌根本過不去,她喊了一聲:“都讓開!”
那些人紛紛轉頭看來,謝霜歌這才注意到似乎都是宮妃。
“見過公主。”
妃嬪們紛紛向她見禮,謝霜歌面色不善,“都堵在這兒做什么?吵吵鬧鬧的,都出去!”
妃嬪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訕訕的,有人道:“公主息怒,嬪妾也是擔心太后。”
“是啊,太后娘娘忽然暈倒,我們聽到消息立刻趕過來了,你好端端的沖我們發什么火呀,要是太后娘娘有個三長兩短——”
謝霜歌本就心急如焚,聽著她們七嘴八舌在這兒嘰嘰喳喳的,心里的火瞬間躥到了頭頂,她轉頭盯住說話的人,見她滿頭珠翠,一身桃紅緞子,眼神閃爍,分明是打扮過才來的,擔心沒看出來,小心思倒是都寫在臉上了。
謝霜歌眼神霎時沉了下來,反手把她推了出去。
這一下沒有留力,直接把人推的一個趔趄摔出了門外。
“啊——”那人痛呼一聲,頭上的珠花掉了一地。
她的奴婢哭天搶地的去扶她:“美人你沒事吧?公主,你怎么能對美人動手呢?”
那美人捏著帕子哭了起來,旁邊看熱鬧的人也跟著七嘴八舌的,謝霜歌厲喝一聲:“都給本宮閉嘴!”
妃嬪們第一次見她發火,都嚇了一跳,瞬間沒了聲。
謝霜歌居高臨下的看著賴在地上的美人,冷聲道:“本宮堂堂一品公主,你不過一個小小美人,別說推你,打你都行,你要是再在這兒嚎,本宮就讓人把你拖出去掌摑,讓你哭個夠!”
那美人嚇得一抖,臉都白了,灰溜溜的扶著侍女的手想起來,謝霜歌輕嗤一聲:“你不是擔心太后嗎?那就在這兒跪著給她祈福,什么時候太后醒了,你什么時候起來。”
美人徹底呆住了,“公主……”
謝霜歌沒理她,轉頭頗具威嚴的環視一圈,“還有誰想為太后祈福的?”
妃嬪們紛紛搖頭。
謝霜歌出了氣,準備往里走,那美人還伸手想去拉謝霜歌的披風,“公主!公主恕罪啊!”
“你還敢在這兒喧嘩?你眼里還有沒有太后?”
威嚴含怒的聲音從殿內響起,眾人紛紛看去,就見一身湖藍錦緞的年春從里面走出來。
謝霜歌眼睛一亮,“年春姑姑!皇祖母怎么樣了?”
年春沖她行禮,安撫的笑笑:“老毛病了,御醫說好好休息幾日便無事。”
謝霜歌聞言松了口氣,身子肉眼可見的放松下來,“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太后在睡覺,公主看看便出來吧。”
年春側開身,謝霜歌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放輕腳步走進去,青桃留在了外面,年春看她一眼,給了她一個眼神,青桃沒理解,疑惑的看著年春,年春就走到了門口,她往那兒一站,妃嬪們就沒有一個敢造次的,恭恭敬敬的喚一聲:“年春姑姑。”
年春冷哼,看都沒看她們,“諸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知道的是來探望太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選秀。”
被她點破心思,臉皮薄的臉都紅了。
“還有你——胡美人,你什么身份,也敢在公主面前放肆?入宮的時候教你學的禮儀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年春一點臉面都沒給她留,胡美人難堪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青桃——”
她忽然點名,青桃心神一凜:“奴婢在!”
“掌嘴。”
“啊?”胡美人瞪大了眼睛,“姑姑,我真的知道錯了!姑姑你饒了我吧!”
青桃也有些猶豫,年春語氣陡然一狠:“還愣著做什么?這等以下犯上的東西,你不教訓,等著公主自己出手嗎?這點眼色都沒有,怎么在公主身邊當差?”
青桃眼神瞬間堅定起來,“奴婢知道了,謝姑姑教誨!”
然后她大步上前,妃嬪們嘩啦一下向著兩邊退去,露出跪在門口的胡美人,她仰起臉怔怔的看著青桃,“你……你敢!”
青桃繃著臉,抬起手掄圓了手臂就給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胡美人臉上瞬間紅了一大片,周圍的人都跟著抖了抖。
年春這才滿意,她犀利的眼神從其他人身上掃過,警告道:“別以為太后娘娘病了,你們就可以興風作浪,尊就是尊,卑就是卑,再有以下犯上的,胡美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青桃立刻明白了,年春姑姑這是一箭四雕!
一是替太后鎮住這群不安分的妃嬪,讓她們不敢輕舉妄動。
二是替公主立威出氣,讓她們知道公主欺負不得。
三是教訓胡美人,殺雞儆猴。
四則是點撥她,讓她知道以后遇到這種事該怎么做。
不愧是太后身邊最得力的心腹,這般心思手段,確實不是她能比的,她要學的還很多。
青桃敬佩的看了年春一眼,年春卻轉身回了寢宮,臨走前道:“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寢宮半步。”
剛才還炸毛的妃嬪們這會兒和鵪鶉似的縮在那兒,不敢動也不敢走。
胡美人凄凄慘慘的跪在地上,也沒人理她。
謝霜歌進了寢宮后,看到太后面色蒼白憔悴的躺在繡金錦被中,鼻子一酸,不由得紅了眼眶。
她抿緊唇,把眼淚憋回去,走到床邊蹲了下來,伸手輕輕的拂開太后的緊皺的眉,“皇祖母。”
許是這一聲呼喚起了作用,太后睫毛一顫,慢慢的睜開了眼。
“皇祖母?”謝霜歌驚喜的看著她。
太后視線從茫然到清明,最后落在謝霜歌的臉上,一下子柔和起來,“嘉寧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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