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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霜歌疑惑:“誰的請柬?”
青杏快步上前,雙手奉上請柬,“門房說是蘭德郡主派人送來的。”
“蘭德?”謝霜歌詫異,“她怎么忽然想起給我送請柬了?總不會是要和沈含譽成婚了吧?”
楚無恨不動聲色的走到她身邊,“公主一看便知。”
謝霜歌打開請柬,恍然大悟:“原來是生辰宴,十月初八,在城郊別院。”
蘭德如今是十六,過了這個生辰就十七了,祿王怕是也著急,想給她議親了吧?
謝霜歌出神想了一會兒,忽然道:“我得去。”
楚無恨揚了下眉:“為何?”
謝霜歌轉頭對上他的眼睛,低聲道:“蘭德還不知道沈含譽什么德行,一門心思想嫁給他,我覺得不妥,雖然我和蘭德不對付,但那也只是小打小鬧,成婚是大事,尤其是對女子來說,是一輩子的事,嫁得不好有苦難言,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往火坑里跳,我得去提醒她。”
楚無恨眸光溫和,“公主不怕蘭德郡主不領情?之前你與沈含譽的事她也知道,怕是會以為你在挑撥離間,想把人搶回去。”
謝霜歌皺了皺眉,“我知道她多半不會領情的,但她執迷不悟是她的事,我該說還是得說,不然良心過不去,說了,怎么選,那就看她自己了。”
她眼神堅定有光,“我不是什么大善人,也不是非要他們分開,我做好分內之事,其他的與我無關,人各有命,我不會強求。”
楚無恨欣慰的點點頭,“如此甚好。”
他想了一下,今日是初五,離初八還有三天,這三天他身體應該還能好一些,到時候他可以跟過去。
然而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聽謝霜歌道:“到時候你就留在府中,我說清楚就會回來。”
楚無恨:“……”
“你不帶臣一起去?”
謝霜歌疑惑:“我帶你去做什么?”
楚無恨噎了一下,“臣擔心宴無好宴,公主會受委屈。”
蘭德和謝霜歌的關系他是知道的,蘭德處處都喜歡與謝霜歌攀比較勁,到了她的地盤,她哪里會輕易放謝霜歌離開?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怕謝霜歌遇到沈含譽再生變故。
謝霜歌大概知道楚無恨在想什么,笑了一聲,眉眼帶著幾分張揚之意:“你覺得我是逆來順受的人?我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她敢針對我,我就敢讓她下不來臺。”
楚無恨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沒把心里那些狹隘的想法說出來。
不能再讓公主失望了。
上次,就是最后一次。
最后謝霜歌還是決定自己去,讓楚無恨在家養傷。
不過她委婉的和楚無恨提了一下太后說的話,楚無恨聽完二話不說,當即就讓辛路回去籌備聘禮。
還十分誠懇的問整個楚府,包括他名下所有的財產都給謝霜歌夠不夠。
謝霜歌臉燙的不行,楚無恨還叨叨個沒完,“……畢竟臣是第一次娶公主,沒有經驗,須得處處小心,事事謹慎,免得出了紕漏,讓公主丟了面子。”
“夠了,別說了!”謝霜歌一把捂住楚無恨的嘴,惱羞成怒道:“你愛準備什么就準備什么,我不想知道!”
“再說,我還沒答應嫁給你呢,你別高興的太早。”
謝霜歌瞪了楚無恨一眼,轉身快步離開。
楚無恨倚在柱子邊,慵懶的笑笑,“可是臣和公主的八字已經合過了,公主是打算始亂終棄嗎?”
謝霜歌聞言又加快了腳步。
楚無恨一唱三嘆:“哎臣命苦啊”
謝霜歌腳下一滑,差點跌倒,她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楚無恨王八蛋!”
楚無恨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開懷大笑,笑聲清越爽朗,傳遍了整個院子。
辛行幾人好奇的探出頭看了一眼,真稀罕啊。
請柬上定的時間是午時,這個時候最暖和,陽光也好,謝霜歌就沒有著急,一覺睡到大天亮才起來梳洗打扮。
“公主,雖說今日是蘭德郡主的生辰,要是打扮的太素凈,蘭德郡主肯定要和你比的,咱們還是打扮的隆重一些?”
謝霜歌看著銅鏡里珠圓玉潤的美人,想了片刻,指了指青桃手中的杏紅色襦裙說:“就這件吧。”
杏紅色,顧名思義,杏子成熟時的紅色,比尋常紅色淺淡,但更鮮嫩,既不會過于出風頭,又不至于泯然眾人,穿這個去再合適不過。
謝霜歌膚如凝脂,能壓住這個顏色,襯的她面色紅潤,氣色極佳。
青蘭拿過一邊的首飾盒挑挑揀揀,最后選了頂碎金花冠,輕巧又不氣,符合謝霜歌的身份,后面再對著插兩支金步搖,流蘇垂下,俏麗不失端莊。
謝霜歌對著鏡子左右照了照,拿起螺子黛細細描眉,又涂了些口脂,便道:“可以了。”
青杏在邊上羨慕道:“公主天生麗質真好,不用抹粉就很美了。”
其他人也贊同的點點頭。
謝霜歌起身,青禾遞上銀白色的披風,“外面冷,公主還是穿上些。”
“嗯。”
謝霜歌任由她們給她系上披風帶子,“青蘭和青桃跟我去,青禾青杏留在府里。”
“是。”
她扶著青蘭的手往外走,剛出門就見院子中央背對著她們站著個人。
大紅色的曳撒看起來艷麗張揚,給蕭瑟的庭院里增了一抹亮色。
謝霜歌前腳剛跨過門檻,后腳楚無恨就轉過身來,沖她微微一笑,打量她一眼,目露驚艷,“公主今日,甚美。”
謝霜歌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那是。”
楚無恨表情凝滯片刻,忽然一本正經的問:“要不公主今日還是別出門了?”
謝霜歌:“……”
她哼了一聲,徑直從楚無恨身邊走過,走了三步出去又倒退回來,瞇眼瞧著楚無恨,“你乖乖在府里待著,不要四處亂跑,被我抓到你才是別想出門了。”
楚無恨:“……”
清香消散,美人遠去,他悵然的嘆息一聲,忽然恨起了自己這個不爭氣的身子。
那不行啊,你不能不爭氣啊,你得支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