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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霜歌進來看到的便是這一樣一幕:床上的人似乎是看書看入迷了,沒聽到腳步聲,劍眉微蹙,眸光沉凝,盯著書頁久久未動。
暖色的光落在他的身上,照的他的輪廓越發立體深邃,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陰影,整個人看起來安靜又帶著種難以言說的美。
謝霜歌被晃了眼,腳步不自覺的放輕。
她怔怔的站在那兒,半晌都沒再動。
平時看這張臉,她都沒什么觸動,以為自己是看習慣了,可如今一看,好像還是沒習慣。
之前她就覺得楚無恨好看,但那種好看是銳利的,能震懾人的。
現在他被昏黃的光籠罩,瞧著多了幾分柔和,越發俊秀勾人。
吸引人不自覺的去飛蛾撲火。
這人真是個禍害。
謝霜歌在心里感慨。
殊不知對楚無恨來說,她才是那個禍害,不說話也不動,就站在那瞧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熾熱,看得他渾身都燥起來了。
原本是想著逗她先開口,可公主還沒開口,他就快不行了。
楚無恨敗下陣來,無奈的眨了下眼,佯裝出一副才發現謝霜歌的樣子詫異的問:“公主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不叫臣?”
謝霜歌小小的驚了一下,眼睛微微睜大,“啊……剛回來,見你這邊的燈亮著,就過來看看。”
她邊說邊走近,看了眼楚無恨手里的書:“在看什么?”
楚無恨反手把書扣在自己身上,微笑道:“沒什么,就是些山水游記。”
“哦。”謝霜歌原本好奇的心立刻淡了,她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比起書里講的,她更喜歡實地看看。
“我已經把藥水的事和舅舅說了,沒提盧破軍,舅舅也沒問。”
楚無恨把書合起來放到床里側,坐直一些抬眸看著謝霜歌,“陛下怎么說?”
“這種事舅舅當然是支持的,畢竟事關大燕江山社稷,舅舅絕不會隨意揭過,他答應給我們保密,讓我們盡快把藥水做出來,他要前朝后宮一起查。”
謝霜歌想起當時皇帝的表情,感慨道:“舅舅也不是容易,當個皇帝被三番兩次的挑釁,估計又要上火的睡不著了。”
“身為帝王,掌無上權力,自然也要承擔對應的責任和煩惱。”
楚無恨輕聲道:“我們盡快把這些人解決了,幫陛下分憂。”
“嗯。”謝霜歌點點頭,“對了,我在御書房遇到了梅貴妃。”
“梅貴妃?”楚無恨神色微凝,“她為難你了?”
“怎么會?她也不是傻的,好端端為難我做什么?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謝霜歌笑笑,頗有傲氣的說:“我不僅是功臣之后,更是皇室公主,她一個妃子,就算坐到貴妃之位,也不能隨便動我。”
楚無恨笑聲低沉,“嗯,是臣多慮了,公主威武。”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含含糊糊的,尾音曖昧不清,謝霜歌聽得耳朵發癢,嗔怪的看他一眼,“好好說話。”
楚無恨又笑了下,眼神火熱明亮,倒映著謝霜歌的臉,謝霜歌看一眼就倉皇的移開了視線。
“她這么晚去御書房做什么?”
“給舅舅送湯,說舅舅辛苦了,給他補補身子。”謝霜歌看著一邊的椅子腿,若有所思的說:“她還想留下聽我說話,被我找借口趕走了。”
楚無恨聞言忽然想起一件事,“當日我們帶秦烈入宮,梅貴妃也來了。”
謝霜歌一怔,柳眉緩緩皺起一起,“你是懷疑梅貴妃有問題?”
楚無恨對她這個反應速度頗感稀奇,“公主為何這么問?”
“因為我覺得她有問題。”謝霜歌說的理直氣壯。
“哦?”楚無恨越發來了精神,真以為她知道些什么,壓低聲音道:“公主不妨說說看。”
“因為沈含譽不是個東西,二表兄和他走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兩個都不是什么好人。”謝霜歌理所當然的一攤手,“身為二表兄的母親,梅貴妃會是什么好人嗎?她的野心也就只有舅舅看不出來了。”
楚無恨失笑,原來是這樣。
不過最后一句,他不太贊同的說:“未必。”
“嗯?”謝霜歌疑惑的眨眨眼,“未必什么?”
“陛下未必不知梅貴妃的野心。”楚無恨抬眸認真的看著謝霜歌,“你一個不諳世事的公主都能看出來的,他一個身經百戰的帝王會看不出?”
謝霜歌,“……”
一時間竟不知你是在夸我還是在損我?
“舅舅要是知道怎么會對皇后……”
楚無恨知道謝霜歌想說什么,提前打斷她,“知道就一定要摻和嗎?”
謝霜歌心頭一顫。
是啊,知道就一定要摻和嗎?若是真的摻和,按照舅舅對梅貴妃的寵愛,廢后另立也不是難事,太后阻撓的了一時,阻撓不了一世。
如今這般,怕是多少還是給了皇后些顏面的,可能她娘和皇后的情分也功不可沒。
困擾她多年的問題被楚無恨三言兩語點撥透了,謝霜歌有些恍然。
“我還是看不透人心。”
“沒關系,臣能看透就夠了,日后會慢慢教公主,公主只需多信任臣一些便可。”
楚無恨眼里的笑意慢慢褪去,冷靜又認真。
謝霜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片刻后緩緩的勾起了唇,“好啊,我拭目以待。”
然后她成功的在楚無恨的臉上看到了錯愕悸動的表情。
“公主……”
“時候不早了,我要就寢了,你也早些睡。”
謝霜歌不給他問的機會,轉身快步離去。
跨出門檻的一瞬間,謝霜歌得意的笑了起來,眼里滿是細碎的光。
之前都是楚無恨說這些話來撩撥她,弄得她心跳加速手足無措。
這樣下去她公主的威嚴還要不要了?
今天她終于一雪前恥,扳回一城!
啊,真爽!
謝霜歌走到鳥籠前彈了下,常言屁股一晃,轉過頭來看她,“公主公主!”
“好常言,今晚真乖。”謝霜歌摸摸它的小腦袋后瀟灑離去。
屋內的楚無恨聽得一清二楚,“真乖?呵,明明就不乖。”
他閉上眼沉沉的吐出口氣,什么時候可以成婚?他有點……等不及了。
快了快了,再憋一段時間就讓你們大婚,啊,我真是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