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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沒有糾結太久,將那塊刻好字的同心鎖,仔細收好后,伸了個懶腰,進了屋。
屋里的燈,已經被吹熄了幾盞,只剩床前的兩盞,顯得有些昏暗。
陶夭見陸九淵已經歇下了,便放輕了腳步,隨便洗漱了下,便爬到了床上,在男人身側躺了下來。
想到后天的七夕,她興奮得有些睡不著。
她輾轉反側,最后腿一伸,架在了陸九淵的身上。
見他沒有醒來,她膽子便更大了些,索性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折騰一番后,她終于有了睡意。
她睡著后沒多久,原本閉著眼睛的陸九淵,卻睜開了眼睛。
看著將腿大刺刺架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兒,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這丫頭,在他面前,是越來越隨意了。
他看了她一會兒,將她的手和腿挪開,然后坐了起來。
枕頭掀開,露出一塊同心鎖。
若是陶夭看到了,必定要大吃一驚。
陸九淵拿起那塊同心鎖,摩挲了一會兒,取來一把匕首,低頭在上面刻起了字。
臨州城的七夕節,比別處盛大。
到了這一天,節日的氣氛很濃郁,街上到處張燈結彩,擠滿了少男少女,有去河邊放燈許愿的,也有去鵲橋上掛同心鎖的,非常熱鬧。
陶夭這幾日一直在期盼著這一日的到來。
到了這一天,她早早便拉著腿傷已愈的陸九淵,打算出去逛逛。
結果剛到門邊,便看到陶泠等人站在那里。
“四姐姐,你也太慢了,都等你好久了。”看到陶夭,陶憐忍不住抱怨道。
不是,她沒想跟她們去逛啊。
“快走吧。”陶姝催促了一句。
陶夭張了張嘴,看了眼陸九淵,見他不反對的樣子,她郁悶地說:“怎么就你們幾個,我爹、我大伯呢,他們不去嗎?”
“我爹說,這種節,是小姑娘過的,他就不去了,至于三叔,他一早就跟木蘭姨出去了。”陶憐道。
陶夭委婉地說:“那你們可以自己去玩,不用等我的……”
陶姝瞥了她一眼,在她耳邊,小聲道:“陶夭,你可真是重色輕姐妹啊。”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身旁站著的陸九淵,忍不住湊到三姐妹面前,小聲道:“陸九淵也要去的,你們不怕他啊。”
“有什么好怕的?陸國公妹夫又不會吃人。我們還同桌吃過好幾次飯呢。”陶姝不以為然。
“就是啊,姐夫有什么可怕的?”陶憐也附和。
陶泠笑道:“我看陸國公妹夫人很好啊。”
以前是誰在她面前說陸九淵有多可怕多可怕的?
怎么她們現在都不怕了?
還一口妹夫,一口姐夫的!
什么時候,陸九淵在她們眼里,變得那么和藹可親了?
陸九淵拍了拍陶夭的腦袋,“走吧。”
“哦。”陶夭應了聲,奇怪地看著已經走到了前面的男人。
她怎么覺得,他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啊。
“走吧,還杵著做什么?”陶姝和陶憐,一左一右,架了她往前走。
她一言難盡地看著三人,她們不覺得她們的存在,很扎眼嗎?
這讓她還怎么跟陸九淵單獨約會?
她就沒見過這么不識趣的人!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幽怨了,陶泠輕聲笑了下,“夭夭,是不是覺得我們不識趣,打擾到你跟陸國公了?”
陶夭噎了下。
怎么二姐那么清楚她心里所想?
還是說她表現得太過明顯了?
“也……沒有啦。”她違心地說。
“那就好。”陶泠彎了彎眼睛,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其實這丫頭在心里就是嫌我們礙事了。”陶姝毫不留情地戳穿陶夭。
“你知道,那你還跟著。”陶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陶姝似笑非笑,“我就是要跟著啊,看到你一臉憋屈,我不知道多開心。”
陶夭氣得去擰她。
她就沒見過這么壞心眼的人。
二人打打鬧鬧的,好不容易才被陶泠分開了。
她一手拉住一個。
“夭夭已經出嫁了,以后跟陸國公相處的時間,多得是,但我們姐妹能待在一塊玩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明年開春,姝兒也要出嫁了呢。”
聽她這么一說,陶夭和陶姝都安靜了下來。
二姐說得也沒錯。
等大家都嫁人了,能在一起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
她們應該珍惜。
這么一想,陶夭都要忘了陸九淵的存在了,接下來一直跟姐妹們膩在一起。
不過在經過一個攤子前時,陶姝突然推了陶夭一下。
“就到這里吧,你跟陸國公去玩,我和二姐、五妹,也要去別處玩了。”
“跟陸國公好好去玩吧。”陶泠捏了捏她的臉,拉著兩個妹妹走了。
陶夭反應過來時,三人已經走遠了。
她鼓了鼓腮幫,有些拿她們沒辦法。
剛才還非要跟著,現在卻說走就走了。
她吐了口氣。
轉身,這才看到陸九淵站在攤子前,低頭在打量著攤上擺著的同心鎖。
攤子上,各種各樣的同心鎖都有,有刻好字的,也有沒刻字的,已經吸引了很多男男女女前來挑選。
陶夭湊到陸九淵身邊,隨手拿起一塊,故作不解地說:“這鎖好精致,可是有什么用途呢?”
“你不知道?”陸九淵轉頭看了她一眼,黑眸中有笑意。
“我不知道啊,難道你知道?”陶夭眨眸反問。
她自然是知道的,她早就打聽過了,所以才會提前買好鎖,親手刻字。
想到此,她下意識地摸了下袖口。
“走吧。”陸九淵放下手里的同心鎖,溫聲說了一句。
陶夭一愣,抬腳跟了上去。
看來,陸九淵是真的不知道那同心鎖的用途呢。
她并不奇怪他不知道,可是心里卻有股淡淡的失落。
至少,看到他站在那里打量同心鎖時,她以為他會買一塊刻好了字的,然后帶她去鵲橋那里掛鎖。
但很快,她便甩了甩頭。
算了,陸九淵這樣的人,又怎么會懂這樣的浪漫?
而且,他不懂,沒關系啊,她可以自己掛。
她掛了也是一樣的。
反正她祈求的也是二人的姻緣能夠長長久久。
想著,她忍不住又摸了下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