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云娘恭恭敬敬沖自己行了一禮后，很快便退出湘水閣。
鳳陽翎從珠簾后飛了出來，問：“怎么不繼續問了？”
“問什么？”齊月抿了口茶，沒理他，反而自己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當然是問她送這些東西有什么目的啊？好端端地，忽然就跟你來示好。”
鳳陽翎倒也真不是想從她這里得到什么答案，就是想知道她對云娘送東西這事是怎么想。
齊月是謙儀真君一手教導出來，她的能力、手段，毋庸置疑地在人族年輕一輩里都是拿得出手的。
而鳳陽翎是丹鳳的少主，自然也是有他的長處，只是這會他不是在人族地盤嗎，他當然得入鄉隨俗，跟著齊月學起她那些手段來。
“只是示好又不是示威，問了兩句她既然不說，就自然有她不說的理由。
何況，就這些東西，我們自己多花點靈石也能在城里買到，所以我們根本犯不著為這個太過費心。”
見他有心要學，齊月自己又無事，那教一教她也未嘗不可，“如果是其他貴重東西，是自己需要的就可以先扣下，不是急需的，就看自己本事能不能接。
再一個，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么去一個地方要先把這些地方勢力全部調查。”
“這個我知道，就跟我到了你們人族地盤，要入鄉隨俗，提早了解這些地方勢力，才不至于犯了忌諱都不知道。”
說到這，鳳陽翎急急地打斷她道。
然而齊月點點頭，又搖搖頭，“這只是其一，了解地方勢力，避免犯忌諱是為了避免自己在不知情的會惹上麻煩，但另外一點，就是要學會借力打力。
在自己實力不夠時，遇到危險，要充分利用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將危險降到最低。”
王家的事是事發突然，畢竟齊月也沒想到自己會在福塔頓悟突破，又剛好碰到一個因為自己突破失敗就看別人不順眼的煞筆。
齊月當時身邊就只有李家兩姐妹，而且那妹妹還是個腦子清醒的。
姐姐倒是心軟，還善良，可惜背后的李家落魄。
齊月無法借助她們的力量去應付此事。
至于高遠、高晴那對兄妹，都是個精明人，齊月一早又拒絕過兩人，賄賂起來太難。
更不用說齊月那會還沒到需要向人求助的地步，所以直到高家出手，齊月都不曾有任何突出的表現。
將這些扳碎了說給鳳陽翎聽，看他似懂非懂，齊月又拿出之前手寫的冊子，翻開，說：
“不過王家今日確實欺人太甚，若我們這般放過他們，他們之后還不定給我惹出什么麻煩來。”
聞言，鳳陽翎精神一振，“你要對他們出手？”
齊月輕“嗯”了一聲，“那王大管事不會輕易放下此事。”
所以他們要先下手為強。
而看著冊子，上面雖沒什么王家嫡系的一些負面消息，可旁系子弟的小打小鬧卻都不少。
齊月和鳳陽翎拿著冊子翻了大半時辰，最終，他們將目光鎖定在了王家與歐陽家的一場聯姻上。
那是歐陽家二房與王家旁系最出眾的一個女子弟的聯姻，一個癡迷符箓之道，卻因意外不良于行，一個自小父母雙亡，被旁系族人寄予厚望，卻因嫡系刻意打壓而不得不與他人聯姻。
這樁聯姻看似般配，實則卻漏洞百出。
“王大管事的侄子愛慕王家嫡女王般若，所以他和大管事是王家主那一脈的忠實走狗。
想來王大管事這對叔侄，如果看到有人威脅到王家嫡女的地位，那對那旁系子弟欺辱打壓都是常事，若是從這個入手。
王大管事因侄子被害，不小心得罪道君的女兒，結果后來又因手段狠毒，逼得那女子弟憤然死遁，這時李家又出手截胡了與歐陽家的聯姻。
翎，你說，這個王家還能容得下這個大管事嗎？即使能容得下，只怕也不會想那樣重視了。”
如果那時齊月再找人稍微挑撥他與王家的關系，呵呵，到那時，只怕王家不出手料理人都不行了。
但是，鳳陽翎在這提了個關鍵問題，“就算是我們給李家這個機會，以李家現在的情況，他們敢跟王家去搶人嗎？”
“事在人為，何況，你以為我給李月琴的那些東西都是白給的嗎？”
齊月哼笑一聲，“我給的那些東西，足夠讓他們李家子弟好一陣寬裕了。
再說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李家能在邙城生存這么多年，他們豈會沒一點底蘊。
只要那個聯姻帶給他們的利益大于王家對他們發難的風險，李家有什么不敢做？”
鳳陽翎聽了，默默消化著齊月給的消息。
半晌，他冷靜道，“那我們什么時候動手？”
齊月：“等我們要走了再真正動手，現在嘛，先找一些亡命之徒給王家人添添堵，不管怎么說，福塔的事，總要給自己出口惡氣不是？”
鳳陽翎眼皮子突然跳了兩下，他飛快地看了眼齊月，覺得這女人的確很記仇。
但算計王大管事時，鳳陽翎也在中間出了不少主意。
都是世家子弟，王家、高家、歐陽家等世家約著一起出去狩獵妖獸的情況絕對不在少數。
只是這兩天，與王家親密的世家明顯察覺到，他們最近時運不濟，在山中還沒找到幾頭妖獸呢，就被一群提早進了山的亡命之徒給埋伏了。
雖說那些亡命之徒修為都不怎么樣，可人卻狡猾，王家想殺卻經常被他們逃掉，而獵殺妖獸時，這群人就會故意跳出來搗亂。
這讓得王家子弟這兩天，每次一出門，心情都變得奇差無比。
王大管事能做他那一步，自然也是很會看眼色的。
見他們這兩日情況不對，立馬就上前來旁敲側擊是怎么回事。
而沒多久，他就知道了事情始末，但因為事關自己之前的失誤，他思來想后，最終還是悄悄隱瞞了此事。
不過，就在他自以為能用手里的權勢將此事徹底壓下去時，王家嫡女王般若卻突然給他傳了話。
“嘭！”
王家，一個房間里，忽然傳來一陣陣花瓶落地的聲音。
一身常服的王大管事在房間喘著粗氣，眼底有些犯紅，“是誰，誰告訴大小姐這些事的？莫不是真當我王滿金是死的不成。”
想到這幾天的不順心，王滿金坐在首位上冷靜了半晌，終于慢慢地梳理出了背后的一些蛛絲馬跡。
對了，是那個拂灼仙子，臨走之前，還要給他添堵。
齊月一開始出手根本就沒打算能將自己的算計隱藏太久，不然王家又怎么能知道王滿金這是得罪了自己，才給其他王家人招了禍。
只是她在邙城只待了七天，七天后就悄無聲息地出了城，直接抹了蹤跡然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然，王滿金這會還真想，學著她的手段，去雇人去殺她。
只是，與齊月是給人添堵的行為不同，王滿金一旦動手，就絕對不會給自己留下后患。
齊月：……好巧，我也是。
齊月走后半個月，王滿金看著王家主和大小姐因為自己得罪了拂灼仙子，而有疏離他的意思。
于是心一狠，他對旁系子弟的打壓就更加厲害了。
如此又不過半月，終于，那女子弟爆發了，她受齊月鼓舞（灌“人人平等”的雞湯），認為再這樣下去，家族遲早是她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