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泠不反抗，直接念咒，摘下一層薄如蟬翼的特殊材料，露出絕美到令人喟嘆、令人一見難忘輾轉反側的臉龐。
無臨命令她站起來，讓他好好瞧瞧，這九天神女般獨一無二的神造面孔。
膝蓋上的傷，顧泠挺著不悶哼出聲，直接站了起來，可撕下用了許久的臉皮，以及膝蓋上和肉體無二的痛苦，還是在臉上帶了兩分。
無臨高興了，哈哈哈一笑，忽然又變成慈和的語氣：“三月后是五十年一遇的中元節，屆時地府之門易攻難守，你不要再讓我等下一個五十年，盡快做好準備。”
“目前還缺幾個大妖的妖丹，最近已經打探到隱世的幾個玄門中都有供養，我已經在想辦法接近，會找機會吞并它們的。”
“那是最好，你把自己養肥點，到時候，我會讓你消失得痛快點。”
顧泠嗯了一聲，無臨似乎心滿意足，再安靜下來的時候，連之前若隱若現的監視，都收了回去。
顧泠走到床邊，直接倒在了柔軟的床上。
半小時后，方芙蓉來喊吃飯，顧泠又沒事人一樣朝著樓下走去。
方芙蓉隨口一問：“店長，你也會上火嘛？看你下頜都發紅了，要冒痘了？”
顧泠腳步不停。“是吧，一會喝杯苦瓜薄荷菊花汁。”
隨即手隨意的在下頜一抹，將那點不對勁抹平。
吃完飯，惜玉去整理后臺的私信，哪怕很多都是發沒意義的消息，但和其他房管一起篩查有用信息也是工作內容，她不會因為自己是顧泠身邊的助理，就得意忘形偷懶的。
月色如水，
顧泠直接來到別墅房頂，靠在房梁上吸收日月精華。
不然，她身上的疼痛不消倒是小事，不能快速恢復所謂“法力”，才是令人頭疼的問題。
一夜過去，顧泠才從房梁上下來，一個日行千里，來到了一座幽暗的叢林前。
她朝著最僻靜，甚至動物都不敢經過的角落去，在一個內凹的兩個山崖夾縫處停下。
陰風陣陣，一雙沒有水分的枯手，從她頭頂經過。
顧泠無動于衷。
等夾縫處忽然出現一顆巨大的靈芝，顧泠靠近靈芝做勢要摘，那雙手直接落下，掐在了顧泠的脖子上，一用力——
咔嚓。
那雙枯手骨折了。
不對！
那雙枯手的主人察覺有問題，連連退后，卻已經遲了。
它被一個陣法死死固定在原處。
不知道什么時候，顧泠已經在地上丟沙成陣。
此刻她轉過身來，臉上哪有人類對靈芝的貪婪渴望，只有一抹毫不掩飾的殺意。
“你不是人！”
罵人一樣的反問，被顧泠自己石錘。
“對，我不是人，你也不是，好巧。”
她朝著滿身長毛的怪物靠近，那怪物竟然生了膽怯，竟然討饒起來。“大，大佬，別，別殺我，我在這個地方搜集過不少寶貝，全都給您，求您——”
噗嗤。
利爪瞬間穿透長毛怪物的丹田，又一抽，直接帶出一團血肉模糊的物體，其中的青色的內丹，正是顧泠今日所求。
“有雜色，你還吞吃了修行自然道法的妖怪？”那些崇尚草藥、日月精華的乖乖小妖們，長毛怪吃下去也無用。
那只能是，純粹的喜歡殺戮了。
原本她通過特殊科的一些資料共享得知這個地方，又聞到長毛怪這兒有殘余的血腥味，那些慘死的冤魂都要在這里筑巢了，才選中他的內丹代替那條狗。
沒想到它同類都吃，還單純為了殺戮蠶食。
“那你死得不冤。”顧泠一把火點燃長毛怪物，周圍那些冤魂的感激瞬間化作信仰之力進入顧泠的身體。
這是她的秘密。
無臨以為她只能吸納活人的信仰和功德。
其實不然。
至于為什么沒和無臨報備，那自然是，無臨先變卦的。
說好的清理門戶，鏟除心結。
為什么成了為禍人間，放出群鬼百鬼夜行。
“現在還不是時候。”只有贏到最后的人，才可以展露勝利的微笑。
這鋼絲一樣的日子，她還是再走走吧。
顧泠轉身離開，身后的靈芝早已變回一堆毒草。
顯然，之前長毛怪就是靠著這種類型的手段，騙人來殺的。
也許是動了額外的殺孽，顧泠罕見的做夢了。
血和汗水順著發絲，從臉上往下淌，招來成群嗜血的蚊蠅。
顧泠費力的從滿是白骨的尸堆里站起來，手指向前抬了抬，斷了三根，還是四根？手指，讓她向前摸索的動作都慢了許多，濃重的血腥腐臭向四周散發，垂涎她的東西，在暗處發出粗重的鼻息。
“扣扣。”
“店長，你今天睡得有點晚，我來問問，你還好嗎？”
顧泠猛地從夢魘中掙脫開來，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
這一覺，可不只是有點晚。
她起身的瞬間，衣物自動換好，走到門邊的時候，床上用品早已平平整整，無需打理。
下樓吃了東西，顧泠問惜玉今天有沒有什么額外行程。
“直播，還有，昨天那個警察真的聯系到了特殊科，高蕓說請您有空給他回個電話，資料他已經傳給你了。”
顧泠點點頭，打開郵箱接收了文件。
郵件內容為那位警官提供的信息，他年輕的時候，曾經是搗毀粉末專業戶，有幾個從校友到過命交情的兄弟，竟然都入了這一行，但那幾年，接二連三的，他兄弟都死在了某個棉北小村。
那個村子，用不專業的話來說，就是邪門得很，去的人不管反偵察能力多好，多優秀的成績選拔出來的，全都無一例外，被虐待致死拍攝成影片，送到當地警方手里。
他是那一期隊員中的獨苗，媳婦還有了孩子，才剛混進去，就被人發現，追捕的過程中斷了幾根勒骨，折了一只耳朵才僥幸逃生，老領導直接把他調走，調到偏僻的鄉鎮當干警，才算是保住了他。
這件事埋在心里很久，其實他想起那時候抓捕自己的東西，經常夜不能寐。
他今年都四十了，原本這些事埋藏在心底，人生匆匆幾十年，過去也就過去，可，當初一個兄弟的孩子，十九歲，也選擇了和父親一樣的行業，因為表現優異，被派往那個越來越囂張的地方當細作。
他每年都有和那些兄弟的家里人聯系，得知這件事整個人都要裂開，可根本勸不住，眼看著那孩子啟程了，他心急如焚，這時候顧泠出現在眼前，簡直是冥冥之中送的最后一個救命稻草。
他，就求已經退下來很久的老領導，也超職權的得到了高蕓的聯系方式，如今已經被停職反省。
可這件事，他就是再付出半條命，也要拼一個機會。
他情愿那孩子不要走父親的老路，一個英雄已經讓那個家庭搖搖欲墜，再走一個，不敢相信他兄弟的媳婦，這個孩子的母親，會做出什么樣的事。
憑什么，英雄就活該英年早逝，提早在地底下和黑泥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