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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來五十個燒餅。”
這一下子就多出一倍多,周蕙娘心里高興,面上卻不顯:“行,50個燒餅250文錢,會送您兩桶半水,你看這水怎么裝?”
那男人連忙讓其中一人跑回去拎桶,然后從錢袋里數錢。
夏槐躲在周蕙娘身后,整個人快笑抽了。
有時候她真的好難啊,一些梗只有自己知道,這種快樂根本沒法跟人分享嘛!
突然,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宋嘉獨有的溫潤嗓音傳來:“這個錢數還挺別致,是吧,夏姑娘?”
夏槐咯噔一聲,連忙往后退,手用力去撥拉自己的耳朵,嫌棄極了:“宋公子,你媽,咳,你娘沒教你禮義廉恥嗎?與人交往要注意距離,懂不懂?”
宋嘉眼神一閃,連忙點頭討饒:“夏姑娘,對不住了,宋某一時唐突,還請夏姑娘見諒。”
等送走這頭肥羊,那些停下歇息、在旁觀望的流民終于按捺不住了。
“這群人還真是做生意的啊”
“剛剛那娘們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如咱也去買點?”
“要買你們買,我們就那么一點錢,還想攢著進城呢!”
“哎!你真去啊!”
說話的功夫,已經有三五個流民往攤位上挪,他們見識過無影收拾那些人的手段,自然不敢再挑釁對方,只能當個鵪鶉買家。
周蕙娘此時嘗到賺錢的甜頭,看到流民走來,非但不擔憂,還很熱情地朝他們招手:“幾位,可是要買燒餅?你們剛剛也看到了吧,那可是我們的回頭客!不是我自吹,我家的燒餅又好吃又實惠,買一個燒餅送一碗水!怎么樣?要不要買?”
“咳,那,那拿一個燒餅。”
“我要倆!”
“拿五個吧。”
前面都很順利,直到有個瘦弱的婦人畏生生地說:“那個,可以只要一碗水嗎?”
周蕙娘一頓,又笑了起來:“大姐,我們家的水是三文錢一碗,燒餅是五文錢一個,買燒餅送一碗水,多劃算呀!我覺得你還是買燒餅比較劃算!”
那婦人嘴巴干巴巴的,還泛著白皮,聽到這話忍不住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說:“啥?一碗水要三文錢?那,你剛剛不是說水是送的嗎?”
不等周蕙娘解釋,旁邊買了燒餅的其中一個男人忍不住譏笑:“想啥呢?人家說的是買一個燒餅送一碗水,不買燒餅那肯定不送啊!這都聽不明白!”
婦人被男人說的臉色紅白交錯,有些訥訥地說:“那,那算了,我,我不買了.”說完她就打算走,不料那幾個男人開始嘲笑她:
“喲,這還敢來碰瓷啊!”
“剛有個想吃白食的,被打跑了,這是當人都像她這么傻吧!”
“看著挺老實一個人,怎么這樣”
婦人剛走了幾步,聽到這話忍不住哭了,她捂住臉突然快步跑遠。
夏槐望著那婦人卻陷入思考,這人不可能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兒,除非她剛剛不在這附近
想到這,夏槐沖周蕙娘小聲說了句話,立刻就收到周蕙娘不贊同的目光:“不行,這地兒亂糟糟的,要是碰到啥事兒咋整?不中不中,沒得商量!”
但夏槐何許人也,一頓彩虹屁吹的周蕙娘飄飄然,很快就松了口。
夏槐也是狠人,用完就扔,當即跑遠了。
周蕙娘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再仔細看,哪里還有閨女的影子!
好在她知道閨女的小秘密,不然真得急死!
夏槐順著那婦人的方向追去,沒一會兒便看到那婦人正一臉愧疚地半跪在地上,她身前是一大一小兩個少年,其中年歲大些的那個懷里還抱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女娃。
女娃此時正哼哼唧唧,難受地在年長的少年懷里撲騰,那少年一雙眼冷漠至極,唯獨面對女娃時眼中劃過一絲溫度。
她細耳聆聽,只聽:
“鳴兒,真對不住,我,我沒能給昭兒要水回來.”
“青姨,這不怪你。”
“可是我們可以餓著,昭兒怎么辦啊,也不知大富哥有沒有收獲”
正說著,只見遠處一個長相兇悍,身強體壯的中年男人沉著臉走回來,手里拿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那婦人眼睛一亮,急忙喊道:“大富哥!”
孫大富抬頭,看到婦人后臉色緩和了:“青娘。”
青娘立時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怪我沒用,一口水都沒換來”
孫大富心里也沉悶,但聞言卻安慰道:“我倒是換了半塊干糧,你們分分吃了吧。”
青娘眼神一亮,接過孫大富手里的半塊黑撲撲的餅子,仔細看了兩眼,發覺那餅子上像是有半截腳印,青娘的心一顫,當即抬頭看了孫大富一眼。
孫大富咧嘴一笑,揮手道:“你們吃,我不餓!”
這下青娘明白了,孫大富也沒換回來干糧,這半塊餅子的來路一定很艱辛,她含著淚,硬生生擠出一抹笑:“沒事兒,這塊餅大,咱們一人分一點也夠.就是,昭兒恐怕渴極了”
可不是嘛,女娃娃此時的哭聲都是啞的,讓人聽著心酸。
幾個人可憐巴巴地將半塊餅子分食,湊在一起說起話來。
夏槐聽了一會兒,這才搞明白,原來這幾人并不是一家。起碼那個少年鳴兒以及那個昭兒跟青娘不是一家。
至于為何剛剛青娘腆著臉去問夏槐要水,實在是她真的沒聽懂,也沒見識到無影整治其他碰瓷人的場面。
她去的時候只聽到流民說擺攤賣燒餅的可以送一碗水,她太高興了,以至于沒聽到前提,這才落了個被罵走的下場。
想到這,青娘突然眼神一亮:“剛剛我手頭沒帶錢,他們那確實是做生意的,不如.”
孫大富卻當場回絕:“不行!如果你要說用那個去換糧食,說什么我都不答應!反正再等一天咱們就能到華亭縣,等到了華亭縣咱們的好日子就到了.”
青娘卻忍不住又抹起眼淚:“你說的輕巧,可我們也得有命享福啊!要是,要是餓死渴死在半道兒,天大的福氣也享受不到了!”
“再說了,那是我的東西,你憑什么為我做主?我就要去換!”青娘說著,就氣沖沖地抱著一個包裹,從包裹里扒拉出一只布鞋,然后將布鞋里的鞋墊掏出來,最后拿出一個精巧的耳墜,是金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