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錦打量著英氏,話說與你有深仇大恨的是雍和宮那位吧,鈕祜祿氏落得如此下場,你還有必要繼續報復嗎?
但話又說回來,雍和宮鞭長莫及,英氏和劉氏就算想報仇,也沒機會啊!
英氏與劉氏對視一眼,劉氏咬牙切齒問:“那雍和宮那個畜……”劉氏生生將話咽了回去。
舒錦雙手一攤,“他再不好,也是先帝的兒子,如今是皇帝的兄弟,皇帝總不好屠戮手足。”
反正鈕祜祿氏娘倆也沒什么好日子過了。雍正嗝屁后,舒錦便免了鈕祜祿氏每日兩個時辰的跪經,但鈕祜祿氏那雙腿已經落下了殘疾,余生在舍衛城也不過就是茍活罷了。
若論歹毒,誰又能比不過雍正呢?
因此,再有舊怨,舒錦為數不多的良知不容許她欺凌一個殘疾老婦。
自然了,她也不可能恢復鈕祜祿氏的太妃身份和待遇。——反正鈕祜祿氏自己有存款,省著點用,夠她吃喝到老了。
舒錦承認,自己的確是婦人之仁了些。
劉氏幽邃的眼底難掩恨意,“嬪妾明白太后和皇上難處,只盼著太后那日去雍和宮進香,也帶上嬪妾,好叫嬪妾去看看那人過得是什么日子。”
舒錦挑眉:你當真只是看看而已?
說實在的,鈕祜祿氏已經不良于行,一應待遇與宮人無異,早已是個可憐的老嫗。若劉氏與英氏瞧了,的確能解氣不少。
可弘歷——說實在的,雍正還真是個“慈父”!當年雖也罰弘歷在佛前跪誦《禮記》,但也只罰了不到半年光景,就改成了抄寫《孝經》。
所以弘歷的腿沒有落下殘疾,雍和宮除了不見葷腥、不近女色,其余一應都不曾虧待了他。
若是叫劉氏瞧見弘歷竟還全須全尾地活著,那肯定是要氣瘋了!
所以,劉氏分明是想尋機會報仇。
不過……那也得看舒錦給不給她這個機會。
說實在的,舒錦雖然樂意對鈕祜祿氏發發善心,但一想到那個畜生還活得好好的,漫說劉氏和英氏不甘心,舒錦也有點不甘心呢。
舒錦瞇了瞇眼,微笑頷首:“好啊。”
行,我給你機會。
“多謝太后恩典!”劉氏鄭重跪拜,深深叩首。
兩位太貴人回到暢春園的時候,已經是晌午光景,二人一同用了午膳,便屏退左右、管好內室房門,顯然是要密謀了。
英氏太貴人眼帶期許:“姐姐可是有什么法子報仇嗎?”
劉氏薄唇抿著,帶著幾分冷獰陰森的笑,“我雖一時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但這輩子還長著,只要有機會,早晚叫他死在我手上!”
英氏雖有些遺憾,但還是贊同地點了點頭,“是啊,咱們還年輕,機會有的是。”——四阿哥與今上可是爭奪過皇位的人,何止是太后厭惡,新帝一樣也是恨不得他早死早超生。
只是新帝不愿沾染惡名,太后更不愿做惡人。
劉氏瞇了瞇眼,“咱們先打探一下雍和宮。”
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
劉氏太貴人并沒有太過掩飾自己的意圖,直接便叫人身邊宮人去謐太妃的頤年殿打探消息。
謐太妃哪里曉得雍和宮內的情況?但她也猜得到劉氏打探這個的目的,便笑瞇瞇問到了太后耿氏處。
舒錦忍不住發笑:“這個劉氏,動作還挺快。”
其實劉氏完全可以從萬方安和打探消息,只是此舉多少有些不敬,所以才要迂回到頤年殿。
“雍和宮便是昔年的雍王府,劉氏不是潛邸舊人,自然不曉得里頭是什么樣子。”舒錦笑瞇瞇道,“這個你可以告訴她。”
謐太妃一臉隱晦地道:“光知道這個可不夠……”
舒錦:關鍵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啊。
舒錦便故作高明地道:“總不能一下子全都透出去,先告訴她雍和宮的布局,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放出去。”
謐太妃頷首不迭,“還是太后娘娘思慮周全。”
謐太妃走后,舒錦便打發張守法去打探消息了。
張守法哪里曉得宮外雍和宮的狀況,便麻溜跑去跟御前的竇懷忠打探消息了。
然后弘晝就來萬方安和了。
“皇額娘怎的關心起那廝了來了?”弘晝露出喜聞樂見的笑容,皇額娘您這是打算陰謀害死老四嗎?
舒錦淡淡道:“不是我關心,是劉氏和英氏關心。”
弘晝臉上的笑容瞬間更燦爛了,不必臟了皇額娘的手,那自然更好。
“皇額娘英明。”借刀殺人,妙哉!
舒錦無語地白了他一眼,她真的只是想做一回好人,讓劉氏和英氏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罷了。
丫的一個個非得把我腦補成黑心反派大boss不成?!
弘晝嘴角的笑容化作冷笑,“他倒是在雍和宮過得舒坦,餓不著、凍不著,四福晉還經常送衣衫鞋襪去!”
舒錦:人家富察氏總得做做樣子吧?若是連衣裳都不送,難不成要叫弘歷穿和尚服?
“饒是如此,他還挑三揀四!嫌棄四福晉送的衣裳繡工不好、針腳不夠細致!”弘晝重重哼了一聲,有此賢妻,他還猶嫌不足!
舒錦淡漠地道:“他如今的日子,確實不如從前那般錦衣玉食了。”
先帝駕崩后,沒有爵位的皇子可沒有俸祿用度可享用。當然了,舒錦和長離憐惜四福晉,因此四福晉與她兒女仍可從內務府領取一應用度。
舒錦眼中盡數是厭惡,弘歷所嫌棄的衣衫鞋襪——那可是用四福晉自己的工資換來的!
弘晝說的對,現在弘歷,還有什么資格對著富察氏挑挑揀揀!!
“天涼了,也該叫弘歷涼了!”舒錦面色陰狠,宛若幕后大boss。
弘晝摸了摸鼻子:“皇額娘,如今天氣正炎熱呢。”
舒錦狠狠剜了這個臭小子一眼,“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老娘難得有心情s一下反派大佬,你居然敢打斷我!真是欠扁!
弘晝笑了,額娘的性子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