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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沈時宜?哎,可惜,親緣淺的很。女人要強成這樣,這輩子注定過不了好日子了,可憐”
“你瞎說什么?沈大人有能耐,過的日子是你這個市井村婦想不到的富貴,你還可憐人家?”
“再有能耐有什么用她這么獨的女子,哪家能讓她進門兒?一輩子孤孤單單,可能還會沒有自己的孩子,難道不可憐?”
“你瞎說什么?沈大人跟四皇子是一對兒,你不知道?”
“成不了!以前可能還行,沈大人父母親人都在,即使不合,也沒有什么可說的。現在呢?不管她父母做了什么,總歸是她生身父母,她就這樣把父母趕到津門,這等獨戶,我反正是不會讓這樣的女子進門的。皇后陛下又怎么會選這樣的兒媳婦?都說她跟四皇子一對兒,這么長時間了,四皇子馬上加冠,怎么還沒有準信呢?我倒是聽說,沈大人被派到蜀郡這件事,已經定了!眼看四皇子加冠,她卻要出京。哼,我看這事兒啊,黃了!”
“不能吧?真要這樣,這沈大人也是可憐。跟四皇子這一段兒,這以后還能跟誰?你不是瞎說吧?”
“什么瞎說?我們家那口子在南城門值守,親眼見的,沈大人只帶著幾個護衛,往蜀郡去了!”
沈家父母不慈,父女反目的事情,鬧出來以后,雖然陛下維護沈時宜,但是沈時宜將父母送回津門,獨自在京這件事,還是讓京都上下議論紛紛。
齊家,治國,平天下。沈時宜的家事鬧得如此不像話,雖然錯不在她,倒還是引起了滿朝文武側目。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沈時宜這般,未免有鄭伯克段于鄢的嫌疑,委實狠毒。
沈時宜在計劃前,也有所預料,所以,又再一次上表出京,以避開這風口浪尖兒。
有時候面對輿論,對錯顯得有時候并不是那么重要。
秦瞻忙于冠禮之事,得知沈時宜上表這件事時,沈時宜已經出京。
還是程平樂將沈時宜的加冠之禮送達時,秦瞻這才反應過來。
“表哥,你這次信息如此滯后,就是皇后姨母還有姨夫的態度,他們想讓你和時宜之間,冷一冷。畢竟,這次時宜一下子解決父母和鐘春這件事,讓人一下子接受不了。可能等時宜這次回來以后,這件事過去了,就好了。”
程平樂這么說到,但是底氣卻不足。這幾日,甚至她長輩都發話了,要跟沈時宜冷一冷。
細想時宜進京后的所作所為,別的不說,身邊沒有一個親近的人,即使下人也沒有,這就表明了她這個人疑心太重,不堪為良友。
長輩的話,雖然武斷,但是程平樂卻無法反駁。
這世上,沒有人天生跟誰好,永遠在一起。更多的時候,是隨波逐流,分分合合。
都說知己難得。就是太難尋了,所以才難得。
所以。程平樂想,沈時宜一定是孤獨的,審慎的,所以這時候出京,也肯定是有她的考量。她們這些朋友,替代不了她的立場,就祝她好就行了。
秦瞻得知沈時宜出京這件事,第一時間暴怒,看向身邊的人,卻在身邊人驚懼的臉色下,冷靜下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程平樂沒想到,表哥會冷靜的這么快。她以為表哥最起碼會表達憤怒,鬧一場,結果,竟這么冷靜理智。
有時候,明知反抗不了的順從,明知是情勢,也讓人心寒。
程平樂坐在自己的馬車上,想到表哥的冷靜,想到時宜清淺的笑,一時心緒復雜。
這天,是四皇子的冠禮,整個京都喜氣洋洋。
前朝,文武百官欣慰的看著成人的四皇子,后宮,各府夫人齊聚一堂,也是喜氣洋洋。
“今兒不見那個沈時宜,我覺得眼前都順暢不少。”
提到沈時宜,讓熱鬧的氣憤頓時冷了下來。
“別說了。”
旁邊有人小聲提醒。
“這有什么?她都出京了,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我還不能提?她那個人,成天端著一副冷淡的架子,躲在一旁,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一般,我看見那模樣就凡。哦,別人都是凡人,就你一個清醒?裝什么裝?如今好在陛下娘娘看破她的真面目,將她趕出京去了,否則,她在京都,即使在自家不出來,別人想到,也覺得各色礙眼的很。”
“幾倍薄酒下肚,便有人不知天高地厚了。”
沈時宜雖走,程平樂還在。她聽到別人如此鄙薄自己的朋友,自然看不下去。
誰知那人仿佛真的幾杯酒吃醉了一般,竟走到程平樂面前,“郡主,你還小,不識人間百態。她沈時宜怎么不愿意搭理別人,只跟郡主玩兒呢?還不是攀附郡主?偏還端著架子,就沒有比她更礙眼虛偽的人了。如今她好容易走了,郡主也該多跟別家姑娘娘子親近親近,融入這京都主流。人嘛,還是要合群,郡主你說呢?”
場上無人說話,程平樂面色鐵青,看著面前借酒撒酒瘋的女人,徑直起身,將桌上的酒杯中的酒徑直潑向女人,“耍酒瘋耍到本郡主面前來了。那本郡主就給你醒醒酒!”
說來也怪,剛才還喋喋不休,非要惹人厭煩的女人,這會兒被郡主潑了酒,卻馬上醒了,恭敬的站在郡主面前,連個驚訝的表情都沒有,仿佛剛才她真的醉了,這會兒醒了一般。
程平樂嘴角冷笑,“我不知剛剛那話是誰讓你說的,但既鬧到我面前,我只找你的事兒!你不是說要合群嗎?明兒給我去名河邊兒上,跟城里平民婦人們一起洗衣服去。她們才是京都最和氣的人,整日呼朋喚友一起干活兒,八卦是非,嘴上不停。你不是愛說是非嗎?我瞧你跟她們都是一類人,明兒你就去那兒報道,不洗夠半個月,本郡主跟你沒完!”
程平樂回京,首次發飆,卻無人敢置喙,那個被潑酒訓斥的女人更是一句話不敢反駁。
“四皇子好好的加冠禮,被你們幾個潑婦攪和,來人,給我把他們叉出去,今兒,我不想再見到她們!”
宴席中被趕出去,是丟盡顏面娥事兒。這幾人心里苦,卻又不敢高聲求饒,恐驚動了皇后,還要被罰的更加嚴重。
叉走面前這幾個說閑話的,程平樂才覺得耳朵清凈不少,看著面前,有意無意看向自己的人,“沈大人如何,都是朝廷命官,不是誰都可以非議的。”
眾人悄聲交換眼色,卻無人反駁。
好大一會兒,才有人奇怪道,“前面加冠禮還沒有結束嗎?怎么久不見四皇子來拜見皇后?”
此時,一直在上首閉目養神的皇后才恍然道,“四皇子為了給朝廷分憂,加冠禮之后,便自告奮勇去了蜀郡疏通水利,就不過來了。諸位用好后,便自便吧。”
說著,皇后也不再扶著額頭跟眾人大眼瞪小眼,起身回殿。
程平樂仿佛得勝一般,看了眾人一眼,跟上皇后姨母。
“表哥真去了?”
“那還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