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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這,鐘春她,…”
石成順石掌柜,此時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開年的第一天,過的也太刺激了些。
先是東家帶了鐘春來店里,晚上就叫他假扮黑衣人,跟今日來鋪子的兩個京都客商假扮黑衣人,嚇唬鐘春。
他的眼力,自然知道這兩個京都客商是假的,但是他沒想到,自己要跟著他們做這些?若不是二小姐的命令,他在剛才其中一人亮匕首的時候,就真的相信,這兩人不是善類,而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眼下三人搞定鐘春,為了避免鐘春起疑心,他們把鐘春綁了放在石成順臨時找的南城一處破財的院子里,只有其中一人留下,在暗處以防萬一。
此時石頭跟著其中一個京都客商回到沈家,見到二小姐,終于忍不住腿腳發軟,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問詢。
沈時宜嘆了口氣,“石頭,若不是為了取信鐘春,我是不想把你也牽扯進來的。你就當今晚的事情沒有發生,明天照常去店里,鐘春不見了,你也正常過來詢問我,不要讓別人把鐘春的事聯想到你身上。”
鐘春從小時候起,就是有些機警在身上的。巷子里挨餓的小孩兒不在少數,只有鐘春敢爬狗洞進沈家找東西吃。
白天,看出鐘春的隱瞞,沈時宜為了速戰速決,就跟秦景深商量,晚上用她的性命來嚇唬鐘春,讓她開口。否則一天天拖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人都是有些欺軟怕硬的。對待對自己好的人,會不自覺的有脾氣,但是對上那些不講理的暴徒,就好說話多了。
為了取信鐘春,沈時宜不得已安排三個黑衣人一起行動,就是為了不讓鐘春聯想到是白天問話的二人。
此刻無辜將石頭牽連進來,沈時宜也是無奈,只能寄希望于秦景深二人盡快解決問題,讓她和石頭不被牽扯進去。
看著石頭離開的背影,沈時宜嘆了口氣,看向另一邊的秦景深,“沈家綢緞莊已經牽連進來,我希望你們能盡快解決,還我們一個清凈。”
秦景深聽了挑眉,“今晚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在你預料之中。賠上自己的命才讓鐘春開口,你不覺得冤枉嗎?你今日跟鐘春的交流,我以為你是把鐘春當作好姐妹,才出手幫她,并且破例讓她進沈家綢緞莊做學徒。”
沈時宜深吸一口氣,“若是沒有你們攪和,我和鐘春,也許以后有機會成為好搭檔。眼下橫生枝節,發生的一切,我并不意外。鐘春進何家四年,我們曾經那點兒情意,這四年消磨的還剩多少,誰知道呢?拿曾經的情意,賭讓她違背人性,突破性命的恐懼站出來保我,這種明知道會輸的賭我不會去賭。所以,今天發生的一切,不是正常的嗎?因為恐懼,鐘春錯過了讓我活命的機會,因為恐懼,說出了她白天不想說的話。至于對父母家人的維護,那是人的天性,我這個只是順手給過她幾頓飯,一個工作機會的“姐妹”,就不要妄想去在她心里的份量了。”
沈時宜說完,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看著緊閉的房門,秦景深佇立良久。
是因為從小被父母拋棄,所以讓她能如此淡然的看待自己成為被人輕易放棄的一方嗎?
若是石頭此時從恐懼中冷靜下來,就會發現,鐘春在何家多年產生的奴性,讓她在平日里跟旁人相處時,沒有了普通人應該有的氣性。別人陰陽怪氣,區別對待她,她卻忍氣吞聲,不敢上前撕破臉。多年為奴,讓她沒有底氣這樣做。
這跟今晚的沈時宜何等相似?鐘春因為害怕,選擇了保自己的性命,又為了保護家人,將心底的隱秘脫口而出。卻犧牲了沈時宜的命。
這雖然是一場戲,沈時宜還活著,但是在鐘春的認知中,她清楚的看到有人要去殺沈時宜卻縮在角落不出聲,直到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受到威脅才開口。
這難道不是區別對待嗎?
家里人打罵,并且賣了她,沈時宜經常接濟給她吃的,還幫她贖身,給她安身立命之所,換來的區別對待,沈時宜看似淡然的接受,實則跟鐘春一樣,面對別人的區別對待,沒有吭聲。甚至連表露出不滿也沒有。
她這看似通透的一面,難道不是另一種方式的沒有底氣嗎?
想到白日里,每次提起沈家人,每次說到她自己,她就仿佛炸了毛的貓一般。說起鋪子里的人和事,卻侃侃而談。秦景深第一次感覺到,沈家那對父母,留下小女兒獨自支撐沈家,不但是冷漠,簡直是可惡。
“東家!”
“嗯。”
“東家!”
“嗯。”
穿過不斷招呼的伙計,沈時宜來到了鋪子后院兒的正堂之上,如往常一般,鋪開紙筆,為鋪子今年定下的面料設計衣物。
“二小姐,明天伙計考核選拔管事,有些題目我拿不住,您看一看。”
石掌柜還是一身素色錦袍長衫,雪白千層底兒靴子,一看就知道家里人和他本人,對他這份工的認真。
“我看看。”
石成順將手里的冊子遞給沈時宜,沈時宜低頭看著,細細思索,仿佛昨夜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
半晌,沈時宜指著冊子建議到,“面料的分辨和保養這方面的題目,好像有些多,可以選擇難一些的問題,占一半,接待散客和訂貨商的應對,也占一半,這樣選出來的管事,才能更好的幫你打理鋪子。”
石掌柜聽了,點點頭,“也對。有些伙計基本功扎實,就是待人接物差了點兒意思。這樣考核下來,他也能知道自己差在哪兒了。”
說罷,石掌柜拿起自己那個冊子,“我回去再斟酌一下改改,待會兒再拿來給東家過目。”
沈時宜送走表現的松弛自然的石頭,心下也松了一口氣,慶幸石頭當掌柜的多年,見得人事兒多了,果然還是有幾分城府的。
“東家,鐘春去哪里了,您知道嗎?”
石掌柜走了不久,蘇師傅又過來,平日里清凈的堂屋,今日似乎有些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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