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鬼門關,乃隔絕凡間和地府的一道門。
每年不到七月半,鬼門關不開。
可此刻,她只剛剛落在這片土地。
鬼門關便瞬間大開。
天道化身蒞臨,誰敢不從呢?
自她進入后,鬼門關霎時關閉。
她尤記得自己年幼之時,不懂收斂。
滿身天道金光在地府晃蕩,走到哪兒,哪兒就一片空白。
地府魂魄消失無數。
今日她進門的那一刻,便封閉了渾身氣息。
傅知言進入地府,地府中所有神靈皆是一凜。
唰唰唰……
一道道光朝著鬼門關而來。
眾陰差和陰魂皆是看愣了眼。
“一殿秦廣王……”
“二殿楚江王……”
三殿宋帝王四殿仵官王、五殿閻羅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轉輪王,紛紛匍匐在她腳下。
“拜見小天道。”
傅知言怔了怔:“酆都大帝之位,至今空懸?”
“天道果真記憶極好。”當年她歷劫之時,只無意中提過一句。
酆都大帝散于三界,新的掌權者還未選出來。
“地府不同于別的職位,神靈不能長期沾惹陰氣,又要鎮得住十八層惡魔。”
“所以……”
眾位殿主都有些為難。
自從酆都大帝離開后,他們的工作量十倍十倍的增加。
秦廣王又位處一殿,十殿以他為尊,大部分需要他做決策,如今儼然快要崩潰的程度。
“難為你們了。往東南方向一萬三千里的地方尋吧。”
傅知言此話一出,十殿閻羅頓時歡喜的直道謝。
“多謝天道成全,多謝您了。”
“不知您今日前來?”十殿閻羅有些疑惑。
“我來尋家中長輩。她離世幾年后不曾投胎,我來見一見。”
十殿閻羅都有些慌。
陰魂長久不投胎,會成為孤魂野鬼,甚至會慢慢喪失曾經的記憶。
“小神……小神一直忙碌地府之事,竟不曾知曉此事。”閻君急忙請罪。
心里直叫苦,天道的長輩,他們親自去接都不算事兒啊。
傅知言只笑著道:“閻君事忙,不必為此等小事分心。按照地府規章制度來便是了。”
閻君嘴上應了,但心里可鄭重的很。
能和天道搭上關系,他傻了才不當回事。
“咦,您的親眷正在此處。”閻君掐指一算,正好算的她的血緣長輩便在不遠處。
只是……
她的親緣長輩,怎么從十八層地獄出來???!
還未來得及問清真相,便出現在了十八層地獄的出口。
“李氏,你前世壞事做盡,在拔舌地獄,孽鏡地獄,油鍋地獄,以及拋棄嬰孩的石壓地獄歷劫十八年。如今刑滿釋放,你可以出獄了。”
“下一世,投胎畜生道。”
老太太滿身血污,一邊哭一邊打哆嗦。
“我不做畜生,我不做畜生,我不做畜生啊。”
老太太一邊哭一邊鬧:“不是我的錯,是言嬌嬌那孽障的錯。”
陰差看了她一眼:“言嬌嬌犯下大錯,褻瀆神女,生生世世都不再輪回,永鎮十八層地獄。”
老太太打了個哆嗦。
十殿閻羅降臨時,陰差紛紛跪下見禮。
“拜見閻羅……”看了眼傅知言,不知該怎么稱呼。
能感覺到她身上滔天的威壓,但又距離天道一步之遙。
“這位是神界來的貴人。她來尋過世的外祖母,速速查詢。”
陰差渾身一凜,能讓閻羅稱為貴人,那豈能是普通神靈。
李氏縮著腦袋,滿身血污的躲在角落。
她認得這十殿閻羅,主掌整個地府,是整個地府最大的官。
可最大的官,在那小姑娘面前卑微不已,也不知那小丫頭是什么人。
若是能攀上關系就好了。
老太太滿臉妒忌,也不知誰那么好命,竟是有這般出色的外孫女,竟然能讓十殿閻羅都奉承她。
“咦……這位是神女的孩子?”陰差瞧見小知言,怔了怔。
“當年下官曾送您去歷劫,瞧著您面熟,隱約有些記憶。”方才在陰魂面前兇神惡煞的陰差,此刻在小天道面前很是恭敬。
旁邊的老太太卻是猛地抬起了頭。
“外孫女,外孫女,你是我的外孫女啊!!!”老太太凄厲的叫聲響了起來,惹得眾人不由皺眉。
她踉踉蹌蹌的從角落里爬出來,臉上滿是狂喜,是她啊,是她。
那個幸運的老太太是她啊。
“是我啊,孩子,是我啊。我是外祖母啊,你母親是言穗穗是不是?我是你親親的外祖母啊。孩子啊……”李氏,便是當初的言家老太太。
言老太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外祖母好想你啊乖乖,乖乖你叫什么名字?乖乖啊,你怎么才來啊?外祖母受了好大罪,外祖母是被冤枉的啊。”
“當年言嬌嬌那個賤人,頂替了你母親的位置,外祖母痛心啊。外祖母是被壞人蒙蔽了。”老太太拉著傅知言的裙角,字字泣血。
身側的陰差猛地面色一變。
嘩啦啦跪了一地。
他們,竟是冒犯了貴人的親眷?
十殿閻羅都抽了口氣,秦廣王偷偷掐訣,沒錯啊,血緣正親就是她。
怎么會去十八層地獄受罰?
“小天……”秦廣王頓了頓,不愿泄露天道身份。
“小貴人,此事大概有什么誤會,本殿定讓人查清楚,給您一個交代。”
“快來人,將這位夫人請到正殿梳洗。”閻羅急忙開口。
老太太眉心微喜,那群讓她膽寒的陰差,正在她外孫女腳下瑟瑟發抖。
乖乖,她這外孫女到底多大來頭?
十殿閻羅都給她請罪。
傅知言卻是微微抬了抬手。
“你真是我的外祖母?”小知言語氣有些嘲諷。
李氏急忙抓緊了她的裙角,急切道:“是我,是我啊。孩子,我最疼的就是你娘。結果卻被賤人蒙蔽。”
“咱們是血脈相連的啊。”老太太瞧見眾人巴結傅知言,哪里肯放手。
十八層地獄她呆夠了,度日如年啊。
畜生道她也不敢去,生來就被人宰割,她哪里愿意!
小知言嗤笑一聲。
指著奈何橋上雙目失神的白衣婦人問道:“你是我外祖母,那她又是誰?”
小姑娘語氣滿是嘲諷。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