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燒起來了……”
“好燙……”
穗穗呆呆的捧著臉頰,只覺得燙手。
七八月正是炎熱的時候,一出大殿,沒了冰盆的效果,灼熱撲面而來。
穗穗喝的迷迷糊糊,靈氣忘記運轉,一下子便被熱意席卷。
“好熱啊,我想去湖邊涼快涼快……”
“我不想走了,我要去湖上乘涼。”穗穗聲音軟軟糯糯,喝多了的她,看起來毫無威懾力。
元安左右看了看,宮人都涌去了前殿,此處倒沒什么人打擾。
又見穗穗腳步輕靈,眼神清澈,口齒清晰,想來也沒喝多。
“好。”元安便帶著她穿過拱橋,去了湖中的涼亭。
涼風習習,四面環水,一進入涼亭,便能感覺到清爽之氣。
穗穗趴在圍欄上,輕喚著元安道:“我想吃冰碗,要多加葡萄和碎冰。”穗穗小手耷拉在圍欄外,微瞇著眸子。
元安怔了怔,此處并無別的宮人,便道:“郡主,不如等回寢殿再吃?此處無人,奴婢不能離開您身邊。”
剛說完,穗穗便低低的笑出了聲。
她笑瞇瞇的看向元安:“元安,穗穗時常都在宮中行走的,誰會不開眼沖撞穗穗?你去拿吧,不妨事。”
穗穗自小就在宮中作威作福,宮中誰人不識她?
元安見穗穗眼神清明,除了臉頰發燙,似乎并無醉態,儼然有些意動。
穗穗經常不帶侍從在宮中行走,她是知道的。
“您,真的沒喝多嗎?”元安有些擔憂。
穗穗笑瞇瞇的看著她:“我沒醉。”
“您真的沒醉?”
穗穗精致的眉毛一皺:“真沒醉。”
自古以來,喝醉的人,從來不說自己醉了,在言穗穗這里得到了驗證。
元安還是不太放心。
“奴婢還是不放心。奴婢不走遠了,就在附近尋個小宮人去拿。”元安不敢離遠,拐角處便是大道,出去就能找到宮人。
穗穗擺了擺手,只手中拎著根草兒逗弄湖中錦鯉。
誰也不知道那根草有什么魔力,瘋了一般涌過來。
她所在的一圈內,擠滿了各色錦鯉。
此刻都瘋狂的朝她手中的狗尾巴草跳躍。
不斷的在空中跳躍,濺起滿池水花。
紅色黃色黑色白色,各種顏色錦鯉跳的眼花繚亂。
穗穗嘀咕道:“跳呀,躍過龍門就改頭換面啦……”鯉魚躍龍門,躍過她,就能化龍。
空氣中涌現出一絲靈力,這便是言靈的力量。
噗通噗通的水聲,讓穗穗莞爾。
而另一邊的元安,剛走過拐角,便猛地被人捂住了口鼻。
口鼻被侵了藥水的白布遮掩,隨即,渾身一軟,便癱倒在地。
侍衛道:“皇子只管行事,王爺早已打點好一切,四周空無一人,便是她鬧得再大聲,也不會有人來救她的。”
“皇叔果然好本事。”北盛一臉滿意,當即便走過拐角,走上拱橋。
元安被隨意的扔在角落,昏迷過去。
穗穗坐在木凳上,趴在圍欄邊,聽得腳步聲,頭都沒回道:“元安,這么快就回來了嗎?”小姑娘喝多了,聲音不自覺軟糯,聽起來軟綿綿的。
北盛眉眼一冷。
就是她,害了離王叔,害了戰王叔!
兩個皇叔皆是父親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父親能坐穩皇位,也是靠兩個弟弟的拼死推舉。
如今,兩位皇叔一死,父王在朝堂上也變得艱難起來。
戰王天性好戰,有他在,將北狄的疆土一闊再闊,自從他身死,北狄大受創傷。
他怎么能不恨?
穗穗見元安沒反應,便轉過身來。
隨即,整個人都被一片陰影籠罩。
北盛年僅九歲,可生的有十多歲孩子高大,且自幼練武,一身肌肉在衣裳下若隱若現。
穗穗站在她面前,差距極大。
“元安?”穗穗呢喃一聲。
“你是誰?”穗穗聲音帶著幾分呆萌,遲鈍了一會才問道。
北盛心中冷笑,就是這么小小個人,竟然站上城墻,帶領全城百姓對抗北狄。
她的名聲,全都是建立在北狄痛苦之上的!
穗穗生的好,仿佛上天將一切靈氣都用在她身上,明眸皓齒,鐘靈毓秀。一雙眸子,更是璀璨至極。
猶如天邊最燦爛的那顆星辰。
此刻北盛的眼神落在她臉頰上,隨即微微移開了眸子。
“你可愿親自去求傅九霄,要嫁去北狄?”
“若你愿意,我便饒你一回。”北盛冷笑道。
北狄人高大威猛,女子天生就該依附男子存在,若她愿意嫁給北狄,將來豈不是隨北狄拿捏?
穗穗秀氣的鼻子一皺:“北狄?”
“不愛洗澡,渾身腳臭味的北狄?”
北盛面上的笑容緩緩一滯。
“那不行,我會吐。”北狄四處征戰,且因為喜好搶奪牛羊肉,身上異味較重。
穗穗想起二哥,隨即面上一沉。
小姑娘一旦沉下臉,還有些唬人。
將手上的狗尾巴草往池子里一扔。
“北狄人毫無教養,攻占城池,屠戮百姓,搶奪婦女,殺我二哥,他們也配!”穗穗當即怒斥道。
“你別給臉不要臉!你算個什么東西,你竟敢嫌棄北狄?”
北盛氣得跳腳。
“你二哥該死!”
“若不是你二哥,我北狄大軍早已南下,一路攻占大越!”
“你該死,你們言家該死,你二哥更該死!”
“北狄生來強壯,更有一顆強者之心,大越百姓愚鈍懦弱,該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屠城又如何?”
北盛被她激出了怒意。
“聽聞你學了五年的舞,若你愿意為我舞一圈,再跪下磕三個響頭。大喊我是懦夫,言朗是懦夫,大越是懦夫,我便放過你,如何?”北盛將指骨捏的咯吱咯吱響。
“此處已經被我清空,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北盛冷笑道。
原本被風一吹,穗穗的酒意散了幾分,可此刻被他氣的腦子發懵,又開始昏昏沉沉。
北盛見穗穗毫無動靜,當即大手往前一伸,便想要攥住她滿頭秀發死死拉扯。
可手剛觸及她的頭頂。
他的手腕,便被一股強悍的力量所禁錮。
北盛一愣。
眼神落在捏著他手腕的纖細手指上。
“清空了嗎?那可……”
“真是太好了……”聲音幽幽的,仿佛帶著幾分醉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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