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之一口血,把孩子們都嚇壞了。
“小祖宗,要不咱們走吧?這看著都活不了多久了……”胡小山哆嗦了一下,這家伙臉色都帶著幾分青色,看著就駭人的緊。
穗穗卻是瞥了他一眼。
“請……姑娘等等。”李慎之強撐著心底的劇痛,踉蹌著站起身。
他如今家中只剩個命不久矣的弟弟,他如今心中已然有了幾分猜測。
啪嗒一聲。
高大的男人他竟是直接屈膝,跪在言穗穗面前。
“求姑娘救命。”他這一路倒霉,從未懷疑過自己被借運。
甚至只想著自己命不如人。
唯獨,被她指出,他哪里不知道對方的能耐。
四歲又如何?
京中那位,也只有四歲!!
手中卻有無數達官顯貴求她賜福。只怕那些人家,有些人也開始遭了難,只是并不知原因罷了。
李慎之苦笑一聲。
“若姑娘愿替我奪回氣運,我……李慎之,愿一生侍奉姑娘,以姑娘為尊。只愿姑娘,能救救我那可憐無辜受牽連的弟弟。”李慎之眼眶發紅,他弟弟也是因他受傷。
連京中太醫,都說活不過三個月。
這一路來到望山府,早已進氣多出氣少。
穗穗聽得這話,嘴唇微微一抿。
“若姑娘愿意,我愿呆在姑娘身邊報恩。”李慎之還未上任報道,如今家中只剩個弟弟,他還有什么怕的呢。
穗穗世外高人模樣的擺了擺手。
“你上前來。”
小姑娘說話軟糯軟糯的,可這一刻竟是顯出幾分威嚴。
李慎之微垂著頭,只見穗穗咬破食指,在他眉心一點。
“從今夜開始,每日子時,午時,你各取一次指尖血。子時對月叩三拜,午時對日叩三拜。三日后,便能停止借運。被借出的氣運,你尋個機會再來王家村找我。”討回氣運麻煩一些,可能得多跑一趟。
李慎之只覺得她那滴血,進入自己眉心,便只覺心頭一陣清明。
仿佛壓在心間沉甸甸的陰霾,被清除大半。
整個人都變得豁然開朗。
這一刻,對言穗穗幾乎沒有任何遲疑。
“我也喚您小祖宗。”李慎之深深的吸了口氣,眼底的郁氣漸漸散盡,臉上的青白都褪去不少。
“小祖宗,我來此處身上并未帶太多錢財。這些,您先拿去用。”只見他從兜里掏出錢袋,里面零零散散倒也有四五十兩。
“這是我的令牌,小祖宗若有急事,可拿令牌尋我。我在望山府府衙辦事。”他并未說明自己是望山知府。
在這望山府,除了太子,就是他最大。
小家伙還不知道自己又得了條金大腿呢。
小姑娘眼巴巴的瞅著他:“可有吃的?他們餓了。”穗穗指了指身后那群小弟。
少年們眼睛都看直了,從李慎之跪下時,他們就已經退遠了,并不知對方說了什么。
只知道對方一直給小祖宗磕頭,還給小祖宗錢袋子。
李慎之無奈,他如今孤家寡人一個,連弟弟也保不住。他原本決意赴死,身上什么也沒帶。
但他可是秀山鎮的大上司。
當即便道:“可否等我一個時辰?”
眾位小伙伴當即點頭。
李慎之騎著大馬飛快的回了秀山鎮,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府衙。那縣令聽得他來,一臉巴結的迎了出來。
他若想升遷或離開此處,都少不得李知府。
在這望山府,知府便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誰知對方卻是看也不看他,只問他要了些吃食。
他將后廚能尋出來的肉類盡數帶走,半分眼神也不曾留給縣令。
一個時辰后,李慎之回到路邊。
將所有東西交給了言穗穗和言明,一群孩子都老實巴交的遠遠看著,不敢靠近。出去走了一圈回來的李慎之,漸漸有了當初狀元郎的風采。
“小祖宗,慎之今日不便久留,弟弟病重,今日趕回去晚上還能對月祭天。等弟弟恢復意識,定帶他親自拜訪感謝。”多拖一日,對弟弟來說都是危險。
言穗穗擺了擺手,待對方走遠,瞅著弟弟沒注意,又往里邊塞了一堆肉類進去。
胡小山一路奔來時,激動的臉上的肉都在顫。
“果然是來撿尸的啊……啊呸,撿肉的。”胡小山比劃了一下,比他人都高。
穗穗打了個哈欠,抬頭看了眼天空:“霞光漫天,好日子呀,有客臨門。”小姑娘嘀嘀咕咕,轉頭便大聲道。
“快分快分,分完我要回家了。家中有貴客臨門。”
“這,這跟我們分不好吧?這都是貴人送您的。”王行風只覺得,方才那男人比縣令還有氣勢。
他隨著爺爺進城,遠遠見過一次縣令。
遠不如這個男人氣派。
“你們都叫我小祖宗了,他也叫我小祖宗了,你們跟他平輩兒。別怕啊。我說分,就分!”小胖墩雙手叉腰,一副霸氣的模樣。
偏偏還沒人家腰高。
“那……咱們就分吧。”村里的日子,遠不如言家,此刻孩子們都沸騰了。
看著小祖宗越發恭敬。
“哇,好多啊,三只雞,兩個蹄髈,還有兩條魚,這是豬油吧?真香……”
“哇,還有半扇豬肉……這是什么?是……鹿吧?百姓都吃不上飯了,哪里來的鹿?”胡小山挑挑揀揀,每個孩子分下來,竟是都能到手一份油水極其足的了。
“豬肉各分五斤,剩下的都給小祖宗帶回去。雞肉蹄髈都分成兩半,魚就算整只吧,大家再選一樣……”胡小山給眾人分好。
各有五斤豬肉,半只雞,有的沒要雞,選了半只蹄髈。
穗穗依然是大頭,那只鹿所有人都留給了穗穗。
鹿的頭頂上還留著一對鹿角,鹿角鹿血都是極其珍貴的東西。
“今兒想吃燉骨頭,我都餓瘦了。”小姑娘一邊走一邊碎碎念,眾人還未進村,就聽得村外人聲鼎沸,亂成一團。
胡小山面色一變:“不會是流民攻擊村子了吧?”
孩子們紛紛藏好食物,急忙沖下山。
可下山后,才發現弓箭手并未出手,流民也只是聚集在村外的大門口。
“怎么回事?”胡小山馱著穗穗擠上前。
村民們都拿著武器嚴陣以待,以防萬一。
村長站在最前頭,朝著穗穗招了招手,眾人自動給穗穗讓開了一條道,讓她去村長身邊。
害,村長偏愛這小家伙,由來已久。